周围围观的村人都开始窃窃私语地议论起来。
筱雨当初要豁出性命去与秦招福和陈氏理论的事情,村里人多半都是知道的,很多人还是亲眼目睹的。现在陈氏红口白牙地竟然这般说,端的是不要脸。
眼瞧着形势不利,陈氏干脆地一屁股坐了下来,手拍打着地冲着天就开始哭嚎起来。
“我的老天爷啊!这日子没法过了……”
陈氏嘴皮子也顺溜,一边拍打着地一边哭诉,话里却不带重样儿的,骂完这个说那个,好像全天下的人都对不住她一般。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受了天大的委屈无处诉呢。
筱雨冷眼瞧着她做戏,熊春芬蹲在陈氏身边劝说着,时不时抬头递给筱雨一个无奈的笑。那笑,说不出的讨好之意。
秦招福扶着额头连连摇头,手握成拳捶打着胸口,瞧不见他的表情。
秦金三兄妹木呆呆地站在一边,不知道该怎么办。
至于脑子已然是不清楚了的高氏,这会儿却还咯咯地笑着,嘴里重复着方才听来的话,不断嚷嚷着:“花银子,花银子……”
十足的闹剧。
筱雨轻吐了口气,眼尖地瞧着村道上已经出现的村长的人影。她出声咳了咳,道:“别嚎了,我家买地,你凭什么管?又没花你家的钱。好狗不挡道,你要是想哭,等我们过去了,你哭出一条河来也没人拦着你。”
陈氏打了个哭嗝,脏兮兮的脸上划出两道泪痕出来:“秦老二,秦老三,你们发达了就不管你们大哥了,你们大哥打从回来起就身体就一直不好,家里没银子给他瞧病,就让他这么拖着,说不得再拖些日子,他这病就瞧不好了……你们做兄弟的不管他,有钱宁愿买那劳什子的地……我命怎么那么苦啊!”
村长带着几个村里的后生走了过来,拨开围观的人墙,蹙眉望着在地上撒泼大哭的陈氏,大声咳嗽了一声道:“在村口闹什么?不嫌丢人啊!”
筱雨含笑看向村长,道:“村长大人来得正巧,我正想跟村长大人商量,上次应承的造福秦家村二十两银子,这事儿该怎么安排。”
听到“二十两银子”,陈氏的动作顿时一颤,哭声都转了个调,顿了一瞬方才继续哭着大声道:“大家听听!听听!他们家能轻轻松松地拿出二十两银子,却不肯救救我家招福……怎么有这样狠心的人?”
秦招禄听得十分愤怒,大喝一声道:“够了!在今天之前我一点儿都没听到他生病了的消息,要指责我你也找个像样的借口说!”
秦招寿也附和道:“你们回来我只见过大哥几面,话也没怎么说,扣这样一顶帽子给二哥和我,我也不服。”
陈氏忿忿地道:“你们就是想推卸责任!秦老二!要不是你闺女把她大伯弄进牢里去,招福的身子骨能变成现在这样吗!”
村长皱眉不耐地道:“闹什么?你们自家的事情,关起门来自己说,在这村口闹,成何体统!”
陈氏转身扑到村长的脚边声泪俱下地开始哭诉起来,大体意思就是如今秦招禄发达了,却目中无人,看不见穷亲戚,对已经身患重病的秦招福视而不见,要村长给她做主。
村长知晓秦招福和陈氏的为人,对这样的人,村长也是瞧不惯的。虽然因为筱雨太精明,村长觉得在买地这件事情上,他没占到什么便宜,但好歹秦筱雨答应了会造福秦家村,这也算是一项收获。而秦招福和陈氏对秦家村有什么贡献?
何况,他还答应了秦筱雨的要求,要帮着秦二一家跟秦招福一家划清界限。
村长避开陈氏,严厉地道:“不准再哭闹,也不准再杵在村口!让人瞧见像什么话!有事要说,寻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说!”
一边说着,村长一边挥手对周边围观的人道:“都别看了,散了散了!”
村人嘀嘀咕咕地三三两两地散开了,村长打头,筱雨带着全家人跟了上去。熊春芬伸手拽了陈氏一下,使了个眼色,也追了上去。
走到半道上却是碰到了老族长带着小孙子散步,见到村长和筱雨等人,老族长也明白了大致的情况,哄了孙子回去,老族长也跟了过来,笑道:“说什么热闹事儿?我也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