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雨眯了眯眼睛,对鸣翠说道:“我想……爬到屋顶去看看。”
“姑娘!”鸣翠立刻惊呼道:“万万不可!”
“以往我都没注意……”筱雨慢慢地说道:“丽都王宫的地势,一直在走高,权力越大,地位越高的人,住的地方也越高……想必站在最高处的人,往下俯览整个王城,很惬意吧……”
鸣翠动了动嘴,还是劝道:“姑娘身体还未好转,况且就奴婢和姑娘两人……”
“我护你上去。”却是曹钩子和三弯大踏步走了过来,曹钩子面色凝重,三弯脸色也不佳。
筱雨笑望向他们,声如蚊蚋:“谢谢曹叔。”
曹钩子顿住步子,叹息一声:“昨日我就该拦着你。”
三弯咬咬唇道:“这下看你还怎么胡乱跑!”
三弯搭了过墙梯,曹钩子将筱雨扛在了肩上,坐到了屋顶。鸣翠不放心,也爬了上来,战战兢兢地挨着筱雨待着。
三弯则爬到另一处屋室的屋顶待着。
站在高处,视野顿时开阔了。
王城城墙处瞧着有点远,冒着缕缕黑烟和红色的火光。这么远,按理应该听不见声音,可筱雨还是能听到。
她的五感,好像更敏锐了。
曹钩子偏头看了看她,对她说道:“昨晚你回来睡下之后,我就去紫宸大殿那边寻雪骊去了。听人说,紫宸大殿坍塌之时它很疯狂地绕着废墟跑,根本没人拉得住,同时疯狂的还有大将军的坐骑雪狼,两匹毛色迥然不同的马儿朝着同一个地方不断刨着蹄子,直到大将军再次出现,雪狼方才停止了狂躁,渐渐的雪骊也停止了狂躁,前腿屈地哀鸣地嘶叫了起来。后来是大将军问明了雪骊的主人,在它耳边不知说了什么,雪骊方才重新站了起来,恰好我寻了过去,这才将它带了回来。”
筱雨微微一愣。
她知道血龙马是极有灵性的动物,却没想到竟然能有如此灵性……
“雪骊,在哪儿?”
“它昨晚发狂了那么久,这会儿应该也在休息吧。”曹钩子淡淡地说道:“马厩那边有人守着,一会儿你再去看它。”
筱雨点了点头。
曹钩子忽然说道:“我说这些,重点不在雪骊。”
筱雨微微偏头看向曹钩子。
“那詹公子说,大将军救了你。可紫宸大殿那边的人却说,大将军不是从废墟里爬出来的,而是从废墟外出现的,说大将军有天神护体,是不死之身。而理应也被埋在废墟之下的你,却被大将军从废墟之外的地方救了出来。”
曹钩子转向筱雨,静静地看了她片刻:“我问过鸣翠,你背上是否有淤青血肿,但鸣翠说,你背上丝毫无损,只是奇怪的是,后背一大片衣裳矫揉在一起,皱巴巴的好像是被烫过一般。若真照詹公子所说,你是在紫宸大殿坍塌的时候被石块击中了后背,缘何你背上无伤?这两个问题,你准备如何回答我?”
曹钩子的话令鸣翠也疑惑了起来。她并没有去紫宸大殿问过坍塌之事,詹公子说了什么,她便信什么。对于筱雨后背上没有任何伤处显示,她也只以为可能的伤到了内里,或许是骨头之类的内伤,这自然比外伤更为严重,而如今却没有大夫能够给她家姑娘疗伤,是以她觉得伤心委屈。
如今曹钩子一番话,倒令鸣翠顿时警觉起来。
任谁听了这样的分析,都会肯定她家姑娘的被埋、被解救和所谓的“受伤”,这其中定然大有文章。
筱雨只是沉默。
若是坦诚地解释,自然能够解释得清楚。可这涉及丽都的秘密,涉及詹嘉的身份,即便这些将来或许会广为人知,但就现在而言,由不得她将这些事情诚实以告。
即便对方是陪同她一路从北县到京城,再从京城到南湾的曹叔。
她的无言自然也昭示了她的态度。
曹钩子低叹一声问道:“难道这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事关机密,曹叔你就不要问我了。”筱雨轻声一叹,微微摇头说道:“我不想编故事骗你,更何况我也编不出来。”
曹钩子缓缓地吐了口气:“你和大将军如何得救,我不问便是。可你昨日那般虚弱的模样我不曾见过。詹公子说你受了伤,你到底受了何伤?为什么你背上完全没有伤痕,但你瞧着却似要命归黄泉一样?”
鸣翠紧张地靠着筱雨,盯着她的脸。
对鸣翠来说,筱雨如今已经不仅仅只是她的主子。她依附着筱雨生存,但同样的,筱雨也是陪伴她的人。抛开尊卑,她已拿她当妹妹一般照看。
若她有什么意外,她鸣翠有何脸面苟活?
“呵……背上的伤啊,”筱雨轻轻地笑了笑,“大概,是中了毒吧。”
“什么?!”
曹钩子和鸣翠同时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