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以林杏有限的历史知识里,举凡给皇上当朋友的下场,可是一个比一个惨,更何况,眼前这位还是个变态,自己是有多想不开,跟他当朋友啊,又不是活腻歪了。
不过,他是皇上,他说当朋友,不当也得当,林杏目光闪了闪,决定岔开话题比较安全:“那个,万岁爷怎么会这些东西。”
林杏一直以为这位是茶来伸手饭来张口呢,而且,就自己看也的确如此,有时林杏都非常怀疑,变态在龙床上幸后宫嫔妃的时候,是不是也一动不动的让嫔妃们伺候,真要如此会用什么姿势?男下女上?还是女上男下?
以变态的攻击力,林杏实在想不出,他在床上怎么让嫔妃伺候的,这么想着,不由自主仔细瞄了他几眼。
廊下的宫灯,投下摇曳的灯影,落雪时不时飘进来,落在他身上的紫貂披风上,瞬间就没了踪迹。
别问林杏为什么知道是紫貂,因为紫貂极贵,而他身上的毛披风,在灯光下泛出淡淡的紫色,光润的色泽,一看就是高级货。
林杏就猜一定是紫貂的,紫貂难得,也不知这么大件的披风,得用多少张紫貂皮,换了银子估计能堆成一座小山,这位就这么大咧咧的把一堆银山披在身上,随意一坐,看着林杏都心疼。
不过,这男人长得实在不赖,林杏从来都不认为,皮毛这个东西适合男人,总觉皮毛衣裳要是穿在男人身上,会有几分娘气,可变态硬是穿出了别具一格的俊美之姿。
林杏在心里拿他跟刘玉杜庭兰比量了比量,觉得三人各有胜场,可以说难分轩轾,真要追究起来,变态或许还小胜一筹。因为是皇上,天生自带了一股子王霸之气,比另外两个更男人一些。
林杏的目光应该说有些放肆了,但皇上未恼,唇角的弧度仿佛又扩展了一些,眼里也带了两分笑意:“这些东西有什么难的,以前跟着父皇出去狩猎,朕即为人子,又担了护卫之责,父皇的一饮一食都是经朕手收拾的,久了也就会了。”
林杏愣了愣,这句话他说的轻巧,便自己如今听来,都能听出几分心酸,想想这变态也挺可怜的,亲娘没了,爹又娶了后娘,这有后娘就有后爹,人死茶就凉,指望男人念着什么亡妻的情分,照顾孩子,简直就是妄想。
尤其,这里还是皇宫,美人前赴后继,枕边儿风一吹,这位死了亲娘的太子之处境,可想而知有多惨。
太后虽说智商有些着急,却是一肚子阴谋诡计,招数一个接着一个,变态能在这样的后娘手底下活着长大,继承皇位,简直就是奇迹。也间接说明,变态的心机手段有多厉害,能对付阴谋诡计,就得比对方更要阴险毒辣才可能。
想到此,林杏忽觉后脖颈子有些凉,忍不住打了激灵,身上忽然一暖,林杏抬头,变态不知何时竟站在自己旁边,把他身上那件极贵重的紫貂披风,披在了自己身上。
林杏目光闪了几闪,假装要推辞,皇上按住她:“你身子弱,又穿的如此单薄,若真冻病了,怎么当差。”
林杏就坡下驴:“奴才谢万岁爷赏。”
皇上忽的低笑了一声:“朕让你管着御用监,就是想让你好好见见世面,怎么还这般财迷,不过一件披风,也值得跟朕动心眼子,不是朕舍不得,你生的娇小,这件披风给你挡挡风寒还可,日常穿着却不合身,你若喜欢,叫底下的绣娘重做一件也就是了。”
林杏眼睛都亮了:“奴才谢万岁爷赏赐。”这句话说的真心实意外加心花怒放。
这皇上一句话可就是圣旨,既然说了自然就得当真,林杏琢磨,自己要是弄件海獭的是不是有些过份。
不过,变态皇上怎么忽然对自己这么好了,林杏脑中警铃大作,看了皇上一眼:“那个,万岁爷,您千万别伤心,日子长着呢,后宫的娘娘们身康体健,温柔多情,虽说美人娘娘肚子里的龙胎没了,只要万岁爷多多招寝,必会皇嗣繁盛,国运昌隆。”
皇上目光略暗:“小林子倒是一心为朕着想啊。”
“呵呵……为万岁爷着想是奴才应尽的本分,万岁爷吃肉。”觉得皇上的神色有些不悦,林杏非常狗腿的涮了一筷子肉,夹到皇上的碗里。
皇上看了她一眼,拿起筷子吃了,林杏才暗暗松了口气,怪不得都说伴君如伴虎呢,变态喜怒无常的性子,实在太考验心脏的承受力。
正想着,忽听皇上道:“雪又大了,眼看就开春,这场雪来了不是时候啊,朕近日夙夜忧叹,若闹大灾,百姓何以安,小林子,你上次说灾荒哪朝都有,与天子之德无干,却又有几个百姓能明白这样的道理,他们只知道闹灾了,活不成了,就会怨恨老天,怨恨朕,会说朕是个无道的昏君,才引的老天降下如此灾难,朕虽坐拥天下,位至九重,却是地地道道的孤家寡人,为百姓殚尽竭力,为朝廷勤勉不辍,为天下忧思难寐,可天下何曾有一个人理解朕,为朕着想的。”
林杏都有点儿可怜他了,想了想开口:“万岁爷,奴才听闻当圣明之君自是比当昏君难得多,好比当个贪官容易,想当清官就难上加难了,贪官盯着银子就成了,不用管他人死活,昏君也是如此,只图享乐,置天下百姓于不顾,似万岁爷这样的明君,便难了,要看着满朝的文武大臣,杜绝贪官横行,祸害百姓,还要省吃俭用想着灾荒之年,救济一下灾民,更要背负诸多骂名,不过,有万岁爷这样的圣明之君,才使得大齐官员清廉公正,海晏河清,百姓安居乐业,天下承平,偶尔有些骂声又如何,从古至今,哪位圣君不是谤满天下,誉满天下,千秋功过自有后人评说,万岁爷何必如此自扰。”
谤满天下,誉满天下……皇上低喃了一句,忽道:“小林子,这句话你是从何处听来的?”
林杏眨眨眼,早忘了,貌似是哪个电视剧吧,刚才说顺了嘴就扔出来了,回答不上来只得嘿嘿一笑:“奴才也不记得了。”
皇上忽的笑了起来,猛然一跃,窜到了廊外,身手极为利落。
林杏心说怪不得自己屡次在变态手里吃亏呢,这变态也是个深藏不漏的练家子,不过想想也应该,皇上自幼便常随他父皇狩猎,骑射功夫自是不弱。
正想着忽一个白团飞了过来,正打在她脑袋上,散了一身的雪,林杏一呆,见皇上正弯腰团雪,团好了又丢了过来,砸在林杏的身上,笑道:“小林子来跟朕打雪仗。”说着,又一个雪团飞了过来。
林杏眼疾手快的用手挡了,暗道变态这股风越抽越厉害了,既然死变态非要找虐,不成全他,实在说不过去。
林杏可不是吃亏的主儿,小时候跟那些皮小子打雪仗,从来就没输过,自从穿到这倒霉的皇宫里,一直压着性子,如今有机会撒欢,哪能放过,嫌身上的披风碍事,丢在旁边,掏出帕子裹住两只手,当手套,蹭的跳了出去。
林杏可是皮大的,不知跟多少孩子打过架,打雪仗更是家常便饭,小时候护着傻妞安然,都能把门口的混小子们揍的哭爹喊娘,更深谙打雪仗的技巧。
见变态正站在树底下,过去先踹了树一脚,树枝上的雪呼啦啦落下来,迷了变态的眼,手里的雪团又准又狠的冲着变态脑袋招呼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