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有谁敢过度拥挤或吵杂,皆是井然有序,由着天门弟子们的登记入场。
并非是修者的素质要高于凡人,只是因为五千天门弟子,已经在沉日门外分散开来,手持兵刃维持着秩序。
尤其是沉日门搭起的高台上,站着一名蕊黄色大氅的年轻女子,说是年轻,也只是眉眼稍显年轻,脸侧的妆容与鬓角的花黄,是明显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妆容。
那是蕊梨夫人。
拥有着一个很甜的名字,却是天门内最以心狠手辣著称的宿老之一,掌管刑司,无论境界还是实力,都极为强横。
跟随在她身边的,还有一名灰色长袍的中年男子,眉宇如阴冷的剑,锋利锐气,偏生内敛至极。
这同样是天门的实权宿老之一,很多年前他曾是中州日曜斋的书生。
不喜欢吃狼的东郭先生。
他们两人站在高台之上,俯视着近万的与宴者,甚至看着沉日门外,黑压压一片早已围观在此地的风起城子民。
对上这两人的视线片刻,任谁也安静了下来。
东郭先生抬手道:“今日是我宗贵女的好日子,规矩依照北疆旧例,但那位提亲人就先不用来领牌了。”
似乎,他们并不在意那位提亲人是谁,甚至能从这句话中品味出更多的意思。
提亲人与碍事者一同参加斩九礼,但不必先暴露身份,并非是一种保护,反而是一种刻意的暗示。
不需要给那人面子,诸位竞争只管随意,若是最后那人实力不济,这亲事他也干脆不要提了。
远处的布足道略有意外,悠悠扬眉。
他沉默了片刻,觉得这应该不是那位初见姑娘的安排,那么是不语魔尊的意思吗?
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其实没什么意思。
因为哪怕这场斩九礼,来了近万北疆的年轻天骄魔修,对布足道来说,也仅此而已。
就像是那些无聊的排序,无聊的数字一样没有意义。
一粒米与一万粒米,终究截断不了浩浩江河。
随着清晨的钟鼓,沉日门的辽阔的广场内,也像是抹了一层新红。
那位蕊梨夫人示意诸多引导的天门弟子,让近万与宴者鳞次站好,各自相隔了三尺的距离,随后取出了随身的灵宝。
是一方罗盘。
罗盘上古朴的铭文流转,顷刻散射出近万道璀璨的荧光,好似漫无边际的夏日萤火,即便在这个盛夏的清晨,也分外的明亮。
“第一礼,文以载道。”
她的声音很静,没有太多情绪,作为天门的实力派宿老,并不需要考虑是否会得罪人。
甚至没有更进一步解释的打算。
一张张试卷落在每一个与宴者手中,看起来就像是寻常书斋用来测验弟子的那种试卷,没什么不同。
这是……考试?
那位天回楼的弟子樊吾,与很多人一样,在拿到试卷的一瞬也愣了许久。
虽说‘斩九礼’没有固定的路数,但这第一礼就是试卷,也着实稀罕。
“是为了照顾那位准姑爷,不让他跌脸面的设礼吧?”
这一刻,不仅樊吾这样想,很多人都这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