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处罚就有点过分了。
胤祺一向是个老好人,就说了两句这可能不太好,结果立刻就被太子怼了:“你是太子,还是孤是太子?皇阿玛叫孤监国,孤就有权利管着你们,难道你们还有意见不成?”
胤祚学着太子的口气把这话复述出来的时候,云秀都惊讶了,她一直知道太子很高傲,对自己的弟弟们也是看不上的,可这话说出来,难免叫人觉得过分了。
弟弟们犯错说上两句警告一下也就算了,毕竟他们也没有很过分,只是心神浮躁,没有扰乱课堂秩序,何至于这样罚完老师还罚站?
他这是得意了,想要展露出自己的威风吧。
胤祚犹自愤愤不平。
云佩就安慰他:“好了好了,不生气了,他是太子,咱们争不过他,略微避让一些就是了。”
胤祚就没再说别的话,只是心里头想着,凭什么他是太子就可以这样嚣张跋扈,欺凌兄弟?又凭什么他是太子呢?
没多久,前头又传来许多和太子有关的消息,比如太子又打了哪家的大臣,太子不知礼数、残虐宫人等等,都是稍有微词。
最后这些事情都被索额图给按下去了,在外头打仗的康熙根本不知道内情。
胤禛在外头随军,永和宫上下都很担心,以前从来不信神佛的姐妹两个也忍不住多念了两句阿弥陀佛。宫里头的主人不在,小佟佳氏为了约束嫔妃们,也为了让她们安心,叫人每隔三天就到承乾宫去,偶尔也会拿出康熙寄回来的书信读上一遍。
云佩和云秀也是最喜欢这个时间的,因为随着康熙的信来的可能还有胤禛的只言片语。
知道宫里头的女人们可能担心儿子,康熙写信的时候也会刻意把胤禔和胤禛带在身边,让他们有话就记录在信件之上,可以跟着自己的信一块儿送到京城。
胤禛这孩子也不知道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几乎从来不跟他们说起自己的辛苦,只提一提周围看到的风景,说和从前看见的不一样云云。
她们两个虽然担心,可也知道这会儿胤禛还能闲着看风景,说明战事并不吃紧,倒也无所谓了。
只是清军才出去了八天左右,信件就断了,正当所有人觉得惶惑的时候,前头传出来消息——圣躬违和,皇上病得起不来身了。
云秀和云佩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面面相觑。这才出去了八天,估摸着也才到青城吧?皇上就病了?这算不算是出师不利?
算不算出师不利她们不知道,但康熙心情不好是肯定的,毕竟信心满满想要到外头去攻打噶尔丹,这也是他登基以来的第一次御驾亲征,之前大臣们都拼命拦着,他不听,一定要御驾亲征,名头说出去了,大臣们也同意了,结果出去没几天病了……
云秀想想都觉得心梗。
太子才刚得意了几天,皇阿玛就病了,他还得和三阿哥胤祉一块儿到行宫里去给皇上侍疾。
行宫中。
康熙躺在病床上,身体一会儿发烫一会儿发冷,太医们都说他是得了寒热症。大阿哥和四阿哥都在旁边,一个在给他擦汗,一个在帮他看着炉子上头的药。
大阿哥跪在床边:“皇阿玛,您放心,太医说了,这病很快就能好了。”
康熙现在浑身虚弱,也提不起劲儿,心里头还怒气积攒着,很不爽快,听了这话也没觉得心里舒坦,只是好歹两个儿子都在担心自己,他也就没说什么,过一会儿,他问:“太医还说了什么?”
这回是胤禛答话了:“回皇阿玛,太医说了,您身体没有痊愈,这个地方不适合您调养。”
还没说完,太医就从外头进来了,跟着的还有裕亲王福全和恭亲王常宁以及几个朝中重臣,一进来,就跪在了地上:“皇上,此地寒暑难调,还请皇上回京疗养!”
哗啦啦跪了一地,胤禛也跟着跪在地上,余光瞥见皇阿玛憋红了的脸,忽然诡异地意识到了或许自己不该说那样的话的,皇阿玛这会儿正豪情壮志地想要亲征噶尔丹,中途却病了,正没脸的时候,再被人架着请求回宫,心里肯定很不爽。
要是刚刚太医和大臣们没进来,说不定这会儿自个儿就要挨骂了。
胤禛心里一阵后怕。
胤禔却看不懂康熙的脸色:“皇阿玛,太医们说得对,你这样也不利于行,那个噶尔丹只要派皇叔们去就好了,您就好好调养调养。”
康熙心里窝着火又没法发,总不能当着大臣们的面踹大阿哥一脚吧?心里烦躁,面上就带出来了一点儿:“知道了,你们都下去。”
大阿哥犹豫了一下,还是退下去了。
等出了行宫,他忍不住拉着胤禛问:“我这分明是为了皇阿玛好,怎么皇阿玛反倒很生气的样子?”
胤禛瞅了瞅他拉着自己的手,微微笑了一下:“弟弟也不知道啊?”哼,这个时候反倒跑来问他了,从前不还是觉得他们都是弟弟吗!
他扭头就走,留下大阿哥在原地跳脚。
没跳多久,太子和三阿哥胤祉匆匆赶来了,一身的风尘仆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