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赶下飘香的风萧萧满身狼狈、一脸苦笑,颇有些无助的站在人潮涌动的码头上,任由路过的商旅行人以怪异的目光打量。
良久后,单美仙黯然下船,移步到他身前,面纱后悦耳的磁性声音叹道:“婉晶她尚在发脾气,不肯见我。”
风萧萧苦笑不语。
单美仙又道:“你……你怎可冲动……唉!她年纪还小,还没想好呢!”
风萧萧欲言又止,但终究没有作声。
因为就算透过重重面纱,依然可感受到由单美仙美眸中射来的不悦眼光,一向温柔体贴的她,还是头一次对风萧萧显露不满,在她的心目中,自是天大地大也不如自家女儿大,就算令她倾心的风萧萧也要往后排。
但她很快敛目,轻扭腰肢道:“跟我来罢!”
风萧萧只好点头,跟着走出两步,又道:“你留个人在码头,接一下祝玉妍。”
单美仙登时顿步,猛地回身,高雅优美的体态身段止不住的颤抖起来,一起颤抖的还有她的面纱,以及被面纱所遮掩的目光。
她看了风萧萧好一会儿,方才缓缓点头,往旁遥遥挥手,然后向现身近来的东溟派高手一阵低声吩咐,完毕后继续引路而走。
风萧萧赶紧跟上,想向她解释前因后果。
单美仙淡淡截话道:“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风萧萧只好闭嘴。
单美仙并未住在城内,一直居住东溟号上,离飘香号自然不算远,两人很快上船,进到舱厅,她屏退下人后,缓缓取下面纱,露出梨花带雨的娇颜,竟是泪湿满面,美眸朦胧,忽然扑到风萧萧怀里,止不住的抽泣起来。
风萧萧自是吃了一惊,呆了片刻才回过神,伸手轻抚她的粉背,低声宽慰。
单美仙一直无言的哭泣,半晌后将头离开他的胸膛,仰起俏脸,美目深深的凝视道:“我恨你!”说罢抽身离开他的怀抱,又道:“李渊已猜到你要来长安,打算借毕玄和傅采林之手除掉你,你要千万当心,不可给他们机会。”
风萧萧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皱眉道:“李渊想怎么做?”
单美仙有些无力的盈盈坐下,摇了摇头,道:“或许会在一个你无法逃避的情况下,让域外两大宗师挑战你,比如……招待外国使节的宫廷宴会上。那时你只能死战,而无法抽身。”
风萧萧默默的点头,目中幽光锐利无比。
那时他的身份可不止是魔门邪帝,而是代表中原武林,所以他只能胜,不能败,更不能逃,关键是不论是毕玄还是傅采林,都有挑战他的理由,而且十足充分,一旦张口,他就无法拒绝。
毕玄完全可以那赵德言的死做文章,他乃大漠草原的至高宗师,替东突厥的国师报仇,谁也不能说个不是。
而傅采林的借口更加充分,为门下弟子出头,简直再合理不过了。
风萧萧沉吟少许,问道:“两位大宗师可到长安了吗?”
单美仙道:“傅采林早已经到了,毕玄因路途遥远,还未莅临,不过建成太子新招揽回来的突厥年青高手可达志,已经公开宣扬,要替毕玄试刀,先证明你有资格向大宗师挑战的资格,此言一出,让可达志立刻风靡长安,变得炙手可热。”
风萧萧淡淡道:“虽是不自量力的妄人,但还有一点心机。我若应战,岂非无缘无故便低了毕玄一头?我若不应战,他便可大肆宣扬说我胆怯。他是瞧准我门下无弟子,又没可能自降身份,与他一个小辈较劲。”
“此人在******与跋锋寒齐名,以一手自创的’狂沙刀法‘震摄漠北,被毕玄推崇为年青一辈中的第一人。”
单美仙续道:“他虽然投入李建成麾下,但美仙总觉得他是颉利可汗的马前卒,一举一动都是经过精心安排,你需小心应对,切莫大意下,落入别人安排好的陷阱里。”
风萧萧哼了声,道:“简单,我找个场合推崇寇仲才是年青一辈中的第一人,让这臭小子去和可达志放对,先试试水深水浅。”
单美仙柔声道:“兵对兵,将对将,的确合适,既不会低了身份,还留有转寰的余地,就算不明人家的真正用意,也不至于措手不及。”
风萧萧冷笑道:“论玩阴谋诡计,我汉人当他们的十八辈祖宗都绰绰有余,他们既然敢来中原耀武扬威,就别想好生生的走了。”
单美仙沉默片刻,道:“最近震惊天下有四件事,一是宋阀终于渡过长江天险,出兵北上,欲与李阀争锋。第二件则是宁道奇与宋缺决战与净念禅院,有传闻说宋缺重伤,被秘密送还岭南,宁道奇也需闭关修养良久。第三件乃是寇徐二人将欲取出或许在长安城内的杨公宝库,自不免人人虎视眈眈。最后便是你以圣帝的身份向圣门发出召唤,齐聚长安。”
她忽然幽幽叹了一口气道:“美仙相信这四件事都与你密切相关。你可知你已经成了众矢之的,各方人士急欲针对的目标。如今长安城内不论势力、不论中外,人人都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非欲除之而后快,你却孤立无援。任凭武功再高,也没有千手千眼,防不过无处不在的明枪暗箭。”
风萧萧听出单美仙平静语气中的深深担忧之意,缓缓坐到她身边,怜惜的道:“我早有所预料,也做好了准备,能将各个势力分割开来,以己之强,攻敌之弱,使他们无法形成合力,让我各个击破……这次我必胜无疑。”
单美仙垂下螓首,露出皎白纤长的玉颈,温柔的道:“我会尽量安抚好婉晶,让你不至于为她分心,不过解铃还须系铃人,希望最后你莫要伤了她的心,害她同我一样,一生都不得平宁。我更不希望让她恨我,就好像我恨祝玉妍一样。”
风萧萧呆了呆,失声道:“美仙!你……”
单美仙收敛神情,淡淡道:“我会听你话,将那个女人安置好,但我不想提她,也不想见她,更不想听到关于她的任何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