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鼓镇龙桥机械厂,是镇上最大的机械厂,也是镇上最大的工厂,甚至基本上可以说,是唯一一家像样的工厂,他曾经是镇里最有名的企业,不仅镇上,在县里,那也是明显企业,纳税大户。只不过,如今这家机械厂的辉煌早也不在,机械厂的厂房、设备,都已经老旧不堪,机械厂的产品,早也称为了过时的代名词,几乎被市场所淘汰,现在的机械厂,只是靠着县里的救济,才勉强的苟延残喘着。
夜幕渐渐的深了,刺骨的寒风呼啸着,机械厂保卫科的大门里,牛兵裹着一件大衣,蜷缩在火炉前,呼呼大睡着,因为打了村支书的儿子,牛爸爸不得不把他转到了机械厂的小学,只是,牛爸爸的期望,终究是落了空,他这个儿子,实在不是读书的料。
在子弟校,牛兵的日子并没有好过起来,反而更加的变本加厉,“乡巴佬”“农儿狗”“痨病鬼的儿子”等等侮辱性的标签,纷纷的贴在了他的头上,或许是姓牛的原因,他也和牛沾了一点亲,虽然个头很普通,可力气却和牛一般大,还有,那就是脾气,生就的一副牛脾气,不服输的牛脾气,不服输的性格,让他只能用拳头来维护自己的尊严,打架,依旧是占据了他太多的时间,学习成绩,益发的不堪。
后来牛爸爸死去,他也就在厂里混了下来,毕竟也是工伤死亡,虽然厂里没有给予什么抚恤,却也还是给了他生存的权利,在子弟校读书不要钱,吃饭在伙食团解决,不用付钱,每个月还有五块钱零花钱,当然,这笔钱,在当时也还多少能够买到一些东西,至少,他的日子也还能够过的下去。
而作为孤儿的他,根本就没有人护着,自然也就成为了被人欺负的对象,当然,这也让他有了练习打架的机会,没有了父亲的管束,他打架更加的肆无忌惮,几乎,每天都要和人打上几场,大一些了,又和社会上的人打,父亲的一位同事颇为同情他,而且妻儿不在身边,加上也曾经当过兵,练过一些把式,就经常指导一些拳脚功夫,渐渐的,居然让他练出了一副相当不错的身手,十四五岁的时候,三五个成年大汉,也不是他的对手。这也让他成天的和那些社会上的混混混在了一起。
初中毕业,在父亲的老上级的帮助下,他进保卫科当了一名临时保卫人员,虽然机械厂也濒临倒闭,可终究也还是能够勉强的混口饭吃,要说这保卫的工作,他倒是做的非常称职,至少,他值班的时候,可真没有人敢去厂里偷东西,那些偷摸扒窃的,社会的混子,他实在是太熟悉了,也都给他几分面子,唯一的一次不长眼的在他班上盗窃了一台电机,在那些混混朋友的帮助下,仅仅几个小时,他就抓住了那名窃贼。
嘀嘀嘀!牛兵睡的正香,值班室的电话忽然的响了。
“半夜三更的,谁的电话!”牛兵极端不情愿的爬起身,伸手捞过了电话,有气无力的道,“保卫科!”
“牛兵,我肚子饿了。”电话里,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女声。
“拜托,云大小姐,我是保安,不是厨师。”听到这个声音,牛兵就感觉着有些头大,这位大小姐,乃是他的邻居,一位最喜欢使唤他的女人。
“我就是要一名保安,我让苏大姐煮了两碗饺子,你去给端回来一下。”娇滴滴的声音说完,直接的挂断了电话。
不就偷看了你洗澡被抓住了吗,竟然使唤了本大爷四五年!牛兵心底嘀咕着,人却是不得不站起身,紧了紧大衣,往外走去,云大小姐叫云中燕,一个有着一个江湖外号般的名字,也有着大姐大性格的女人,她本来不是机械厂的人,只不过姨夫是机械厂的副厂长,哦,应该是前副厂长,姨夫的帮助下,她在机械厂参加了工作,最初在财务科,姨夫退休了,他也就由财务科调到了配电房。
一次云中燕和几个女人去水库春游,水库地处偏僻,水质也非常清凉,几个胆子不小的女人就脱光了下河洗澡,她们却是哪里知道,那里也是牛兵每天洗澡的地方,牛兵每天练习跑步的终点就是那里,而看到那样的美女出浴画面,他自然免不了要好好的欣赏一番了。只是,他欣赏的实在是太投入了,以至于云大小姐上岸方便也不知道,最终被抓了个正着,当时吓的尖叫起来,所幸的是,云大小姐还算仗义,以草中有蛇遮掩了过去,而从那以后,他就成了这云大小姐的苦力了。当然,云大小姐其实也挺照顾他的,不时的帮他收拾一下屋子,有什么好吃的,也不忘了叫他。因此,云大小姐的吩咐,他虽然难免抱怨几句,可是,却也还是不折不扣的执行。
苏大姐是门口开饭店的,晚上也兼卖烧烤小吃一类的,此时也就十二点多,正是下夜班的人、打牌的人宵夜的时刻,摊子上也比较忙,等饺子熟的功夫,牛兵顺便的又自己烤了一些烧烤,提着往配电房走去。
“砰砰砰……”牛兵抬脚敲起了门,没有人反映,他踢的更重了一些,屋子里,依旧没有任何的动静。
“这云大小姐,不至于这么早就睡着了吧?就算睡着了,这敲门声也该醒了吧。”牛兵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略微思索了一下,他将东西放在一边的窗台上,准备拉开窗户叫人,却是发现,窗户关的严严实实。
“啪啪啪!”牛兵拍了几下窗户,依旧的没有任何反映,这让牛兵有些着急了起来,他的心底,隐约的有些不好的预感,他迅速的去找了一把改刀,小心翼翼的撬开了窗户,跳了进去,却是眉头皱的更深了一些,配电房内,压根就没有人。
“这个时候,她能去什么地方?上厕所了?不对,她平时在家都没有锁门的习惯,这上班,她什么时候锁门过了,而且,她的钥匙也还在这里……”随即,牛兵在一边的办公桌上看见了云中燕的钱包,以及钱包里的钥匙,越想,牛兵越是感觉着不对劲,他迅速的出了配电房,在周围看了起来。
“这配电房的办公室怎么好亮着灯?”转到配电房后面,他立刻的就看见不远的配电房办公室还亮着灯,配电房的办公室是一前一后两间房连着,后面的一间,是配电房领导的办公室。
牛兵立刻的往亮着灯的办公室窗下走去,窗帘没有拉严实,他从窗户的缝隙看去,却是顿时的怒火窜上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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