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换了身镶着兔毛的骑射劲装,脚蹬白色厚底长靴,头发亦扎成马尾坠在脑后,已然整装待发,整个人看上去阳光明媚,活力四射。
萧珩走出来时,正好撞上她神情飞扬的笑脸,恍惚间觉得,眼前之人就好似这冰天雪地里的唯一一抹艳色,耀眼灼目,烫得人心间荡漾。
他将刚灌好的汤婆子塞进长宁手心里,托着她的手肘将人送上马车。
萧珩正要唤季风去牵马,长宁从车帘后探出脑袋,“外面好冷,别骑马了,皇叔上来吧。”
说话间她撩开帘子,往旁边挪了挪,给萧珩腾出位置。
萧珩略一思索,便钻进车厢里。
角落安置了一只炭盆,整个车厢暖洋洋的,案上的青花缠枝香炉里点了熏香,轻烟袅袅,散发着清甜的花果香气。
——像长宁身上的味道。
萧珩从袖间抽出一卷书,搁在一旁心不在焉地读着。
长宁知道他向来勤奋,平日除了习武和处理军务外,基本手不释卷,也不好阻拦他的习惯,只歪在另一边翻看新出的话本,一边吃着点心,不时掩嘴偷笑。
她倒是越来越没有个淑女的样子了。
萧珩偶然侧目,勾唇浅笑。
马车晃晃悠悠出了城门,直奔郊外护城河。
今年初雪下得格外大,河面结了一层厚冰,不少百姓孩童都在冰面上玩耍。
马车尚未停下,长宁就已经窸窸窣窣开始装备自己。
她将斗篷解下,紧了紧裤腰,在还算宽敞的车厢里活动手脚关节。
萧珩看得一愣一愣。
她好像很专业的样子。
长宁弯眸嘿嘿笑,倒是丝毫不尴尬,等下了马车,开始往脚上绑冰鞋。
冰鞋以铁为之,中间有单条缚于鞋上,在冰面上只要穿上它站起身,就会开始往前滑行。
是以等萧珩反应过来时,长宁已经呜呼一声,风一般往前蹿了出去。
他慌忙大喊:“小心!别摔……”很快他余下的话便哽在喉中。
琉璃般的冰面倒映着长宁轻盈的身姿,衣袂翩翩,发丝飞扬,整个人宛如轻巧灵动的飞燕在冰上穿梭,动作娴熟至极。
滑出一段距离后,她才转过身招呼萧珩:“皇叔,快来呀!”
萧珩从未滑过冰。
他穿上长宁准备好的冰鞋,攥着马车门框,一动不动。
尽管他面上努力做出镇定之色,也难以掩饰他眸底一闪而过的局促。
长宁噗呲笑出声,又如疾风一般蹿了回来。
她伸手戳了戳萧珩的肩头,半撒娇半怂恿道:“皇叔,来嘛。”
萧珩抿着唇,手指紧紧抠住门框,宁死不屈。
——这万一摔了,岂不是很没面子。
瞧他一脸严肃正经,长宁嘴角的弧度难以控制地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