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为了在座各位免受此等苦难,所以佛光寺才广开门庭,接纳各位,但目前看来,我们也无法在这世间独善其身了。”
“阿弥陀佛。”上方的一干和尚早就知道了消息,方丈说道这里,他们不禁齐声念叨一声,以示悲悯。
“什么?难道官府要动手了?”
“怎么可能?他们敢!”
“有什么不敢的,反正法令也是他们定的,随便说两句不就改过来了。”
“是啊,东周国府官府本是一家,哪个朝代不是一样。他们蛇鼠一窝,狼狈为奸,又怎会真心为了我们着想。”
“那怎么办?难道坐在这等他们来抓?”
少年和尚议论纷纷,人人面带焦虑之色,显得十分迷茫。
下方的嘈杂之声越来越大,方丈当即扬声开气,声音是洪亮清晰。
“诸位可能不知道,东北面与我佛光寺齐名的苍松道观,两月前已经被官府灭门了。道观上下,无一活口。我派人出去查探其中真伪,结果全都惨遭不测。为大家生计着想,本座为佛光寺第五十九代主持,再此宣布,佛光寺就此解散!诸位收拾收拾,都回去吧。”
“老衲言尽于此,诸位还是早日回家,找到家人商量商量。钻入深山老林,刀耕火种,虽然辛苦,也总比在这,等人灭杀,绝了后的的好!”
方丈说完,台上的所有长辈一同转身,向大殿内走去,待最后一人跨过门槛,大殿木门无风自动,紧紧的关了上去。
原地留下一群呆傻的少年和尚,两眼彷徨,不知所措。有些人双拳紧握,咬牙切齿,有些人忍不住的流下泪来。
天辰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住处的,此刻他脑中混乱一片,浑浑噩噩,无数的思绪在他脑海中翻转不停,其中最多的还是父亲应征之后,到底去了何处?自己离开佛光寺,该何去何从。
不知不觉,天辰在木板床上坐了一个多时辰,就连最爱的午饭都忘记了。
“咚咚。”
两声轻轻的敲门声响起,声音虽小,但却将天辰一下惊醒。他有些慌乱的站起开门,一见来者,顿时叫了出来。
“慈相师父。”
自从慈相将天辰收为门下后,除了偶尔的在文学上对他多多督导,其他时间基本是不闻不问。
这怪不得慈相,他日夜操劳,不停地为附近的村民确诊开药治疗。有时候一些特殊的药方,他还必须亲自下手熬制汤药,以免出错,害人性命。天辰虽然很想帮忙,奈何学识有限,基本帮不了什么,时不时的还弄错几味药材,反倒添了乱。
对于这位师父对自己的不重视,天辰倒是没有丝毫怨言,看着他不辞辛劳的救治那么多的穷苦百姓,天辰对其反而是越发敬重,打心底的佩服至极。
怎么今天师父有空上我这里来了呢?
天辰心中惊异,让开大门,请慈相进来。
慈相摇摇头,开口说道:”你虽然是我的弟子,但是我事务繁忙,常常未顾及于你,你可怨恨为师?”
“怎么会,弟子性命都是师父救的,又怎会生出这种叛逆的想法。”天辰将头摇的跟不浪鼓似的,连连否认。
“好!好!不管你是否出自真心,为师都很高兴。现在佛光寺即将解散,但你我毕竟师徒一场,为师也没有什么相送你的,这里有两瓶丹药,是我特意抽出时间炼制出来防身的。你小小年纪又要回到凡尘之中,多少收敛一些锐气,这两瓶丹药,你就留着用吧。”
慈相叹息一声,难得露出一丝笑容,从怀中磨出两个小瓷瓶塞到天辰手中,转身离开了。
天辰愣愣的看着慈相离开的身影,鼻子一酸,当即跪倒在地,朝着慈相的背影,叩了三个响头。
简单的收拾一下包裹,天辰心事重重,有些茫然,见天色已晚,心道明日一早出发。
他躺在床上,静静的思考未来的出路。
没多久,天辰就睡意大起,眼皮重若千斤,慢慢的睡了过去。
在距离佛光寺三十里开外,有一座简易的军帐。帐中有三座小案,分别放在东西北三个方向,案前各坐三人,三人身后均有士兵捧着酒壶,时刻准备为其斟酒。
他们相互间高谈论阔,饮酒座谈,气氛十分融洽。
其中东面的是位长髯道士,他身穿黑色锦袍,背插五柄长剑,面容俊秀,看上去气度不凡。
与他相对的,则是一名看起来五大三粗的莽汉。此人赤裸上身,怒目圆瞪,声音洪亮如钟,面前放的是个大碗,每每饮酒都是以此作饮,豪爽异常。
正坐中间北方上位的,是为一名身穿盔甲的中年男子。此人朗目剑眉,气宇轩昂,举止之间都是从容至极,显然身居高位已久,无论气度还是酒量,都非常人可比。
任谁都不会想到,此人不过只是一位普通凡人而已。而坐于下首的则是两名修士,一名真丹,一名气府,这在越州这种偏远地区,简直是万民仰望的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