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痕玄阵刻在青石岩壁上,入石数寸,沧桑古朴,显得年代久远。
雷岳凝注面前的剑痕玄阵,喃喃道:“千年亦过,沧海桑田,唯有这裂身剑痕未曾变化,仍然镇压人间仙界。”
裂身剑痕?镇压人间仙界?叶天大惊,他想起蓬莱之行时,那蛇妖玉璃最后就是裂身为诀的,难道,这处剑痕也是这般形成的吗?他仔细看剑痕玄阵,他也算是修行过玄阵之法,可并未从这玄阵内感受到一丝灵力波动,显然这玄阵乃是死的。
掌院大师傅乃是至高的仙人,应该不会说错,或许是我实力未到吧,若是元宝来看,或许能察觉出些许端倪,叶天下意识摸了摸胸前的温润玉佩。
“叶天……”雷岳转过身,注视着面前的少年:“华夏神州子民亿万,求仙之人千千万万便如过江之鲫,你可知晓,为何竟无一人能感悟剑道?”
这个问题迷惑叶天许久了,自己的括苍剑诀其实并不复杂,自己七八岁时便可以演练,他入昆仑后教授给秦申他们后就发现,这些个聪慧少年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掌握括苍剑诀真意,再观遍整个载厚之原,就无一人使剑可以入目的。
后来蓬莱之行邂逅龙婉,按说龙宫乃是人间妖界中四大势力之一,其传承必然精深,可她一与叶天比划,就同样暴露出了剑法的粗鄙。
“是的哦。”叶天抓着脑袋:“这个问题困扰小子好久了,按说如大师傅你们这样的仙人们学究天地,怎么对剑道如此稀罕呢?”
碍于师门长辈在前,叶天说的还是含蓄的,直白的意思就是:这昆仑下院之中上到掌院大师傅你,下到普通弟子,怎么都只练了一手烂剑呢?
雷岳微微一笑,又问了一个似乎不相干的问题:“叶天,你可知何为道?”
道?道!大师傅你也太看得起小子我了吧,我要是能讲清楚还会站在这里和你扯?早就和我的宝贝元宝御剑神州,寻找师父去了。
当然,这些话叶天是不敢说出来的,他很干脆的摇了摇头。
雷岳笑道:“这个问题是不是太难了……”他目光抬起,凝注着虚空:“求仙求仙,其实求的就是这道,就是这天地间的至理,这天地间的至理,岂是你我能说得清的,即便在那九天之上,又有几人能说得清……”
被雷岳话语间的悲沧气氛所感染,叶天便瞅着剑痕玄阵发起呆来,以至于他后面的话都未听清,恍惚间,他似乎看到玄阵诡异的变化了一下,可是定睛看去,却依旧是那沧桑古朴的模样。
“雷德代天,威罚所承,以诀为引,雷灵,天威所指,万物伏灭!“身边突然传来雷岳低讼仙诀的声音,把叶天吓了一跳。
靠啊,这老头子不会是收徒不成,要把老子带到这偏僻的地方灭口吧!叶天大骇,下意识的就要拔剑,君剑才从背上抽出一半,他就停下了,原来雷岳专注的目光并未看向自己,仙诀所指的目标也不是自己,而是他面前的剑痕玄阵。
仙诀吟诵完毕,叶天感觉身侧雷灵短暂的汇集一下后,便随着雷岳的手指轻飘飘向玄阵点去。
天威指!天威所指,万物焚灭!叶天知道,这看似轻飘飘的一指,其威力何止万钧!
“不……”
“啵!”
第一声“不”字乃是出自括苍山人叶天之口,本意是喊出“不要”二字,无他,这狭窄的剑痕山洞怎能承受昆仑下院掌院的天威一指,这洞穴必会在仙诀之威下必会崩塌,这雷岳老儿仙法高深,定能走脱,而他嘛……山人可不想被活埋。
这一刹那,叶天想哭,绕来绕去,这老头子还是要灭口啊,早知刚才就拔剑劈过去了,打过打不过是一回事,至少不会这么憋屈的被山石给活埋了吧……
叶天的思绪,也就是那电光火石的一刹那。
第二声响,则是雷岳的手指撞向玄阵,没有叶天想象中的山摇地动、乱石崩塌,甚至连大些的声响都未发出,只见这指头触及石壁时,玄阵黑光一闪,天威指的威力便化成一团指甲盖大小的电火花,啵的一声破灭了。
所以,叶天那第二个“要”字被生生卡在喉咙里。
嘎……叶天嘴巴大张的象一只下巴脱臼的大蛤蟆。
他心中已是翻江倒海了。天威一指的破灭让他震惊,刚才黑光一闪,他切切感受到了,黑光所散发出的灵力,肃杀,惨厉,无所畏惧,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在承天域和龙宫的壁画中,在梦中,那血雨横飞的仙魔战场中,那黑雾缭绕的身影便是这种气势,自己化剑欲破九天时也会出现这种气势!以往,他还是模模糊糊的,可现在,他却莫名顿悟了,这股绝死肃杀的气势,绝不会是人间仙界乃至整个仙界所能拥有的,而却能在倒在他剑下的几个对手身上感受到些许影子。
这几个对手是那被魔化的树怪,腹魔,还有夜叉,以及那制造极度魔境的怪物。
他忽然想起来,与胡灵儿来昆仑的路上,他们曾遇见一只三眼魔豹,它身上散发的这种气势尤为浓烈,不过若和剑痕玄阵昙花一现般所展现的相较,却是相差殊远了。
仙诀破灭时,雷岳的脸上顿时泛起一股黑气,又迅速转化为潮红,显是受了些伤,雷岳忙运转体力灵力疗伤,方令脸上潮红褪去,潮红褪去后,他的脸色比刚进来时差了很多,显得有些萎顿,却是受了不轻的伤。
“魔尊不亏是魔尊啊……”雷岳长叹口气。
叶天突然一个机灵,这气势……难道,就是魔气!
“叶天,看到这剑痕的不俗之处了吧。”雷岳问。
叶天点点头,岂止是不俗,简直是惊骇啊。
“千年前……”雷岳目光悠远,似划过那亘久的岁月,“魔界掌旗使重楼魔尊率领魔界大军,入侵人间仙界,仙界帝君飞天闻讯,便立即率天人两界大军抵抗,双方靡战百年,至死伤无数,后魔界大门逐渐被封印,魔族大军随之枯竭,即便如此,那重楼魔尊及麾下大军却放弃回魔界的机会,竟然以无上魔诀焚天裂身,昆仑因是盘古大神精气所化之洞天,魔诀之一,便落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