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芷果然没猜错,什么开了车来,就是一辆自行车她会乱说?
彼时她抬头看天,眯眼一叹,然后无奈地爬上了车后座,认命地搂住周晴之的腰,轻声道:“走吧。”
周晴之长腿一蹬,立时就骑动了起来,风里还传来她开心的声音。
“别郁闷了,有车就不错了,咱们下午不是还赶着去上古筝课么?”
聂芷将头靠在周晴之挺直的脊背上,闷声道:“是啊是啊,今天可混乱了,下午正好静静。话说,你就这么一直看着我在唐家打转也不帮帮忙?”
周晴之笑道:“需要帮个什么忙?要是经过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你会颓废的话可就不是聂芷了。我对你放心,自然也对你有信心。”
瞧这话说的,虽有夸大,聂芷心里还是有了慰藉。于是她哼了一声,声音里却不自觉地带了愉悦的意味。
面朝大路的周晴之一笑,在急转而下的一个大幅度下坡当中握紧了车把手,也顾不得刘海凌乱,只放开了情绪道:“下坡咯,小芷抱紧哦。”
聂芷当然是瞬间就收紧了手臂,小脑袋埋在周晴之背上,悄悄地笑了。
所幸唐家离市区不远,聂芷在半个小时后及时赶到上课的地方,她跳下后座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和周晴之对视一眼。
周晴之了然地微笑,从车前的小篮子里拿出了一个小书包,里面正是上次老师发下来的资料。聂芷松口气,拉住周晴之的手就往琴行走,她知道在某个没人关注的契机里周晴之就会恢复身形。
再从琴行出来时已经是两个小时后,聂芷兴致冲冲地拉着周晴之的手奔出来,心情好得像要飞到天上去。而周晴之则包容地望着聂芷,手指一动一个物事紧握手中。
聂芷从来不知道乐器这么好玩,就是最简单的识谱都充满乐趣,她想起自己前世明明也有音乐课,可自己总是逃课,不由惋惜。难怪她前世过得那么无聊乏味,原来是她的目光太短浅,看不到这世上新奇有趣的事物。
而周晴之此时却在四处张望,瞧见另一个鬼祟的身影时计上心头,她圈起手在嘴边咳了咳,吸引了聂芷的注意力之后浅笑。
“小芷,给你一个玛丽苏的机会要不要?”
聂芷一愣,然后果断摇头:“玛丽苏什么的太无聊了,我宁愿做一个猥琐的人!”
周晴之失笑,一边却攀上聂芷的肩,让她朝向某一个方向。
“看那里,有个叫张预的男生在偷看你。”
张预?聂芷疑惑地看着那一处黑暗,心中不明白。周晴之却在她的耳边说了几句,让聂芷的目光瞬间闪亮,她激动地掰动手指,让指节咯咯作响,正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周晴之无奈扶额,摇了摇头暗道:这孩子,喜欢做的事情也忒无趣了点,像重安殿下。
然后她便感觉到心尖一疼,趔趄了两步才站稳来,她内牛满面——她都忘了自己是重安的一份子呢。
聂芷却欢快地奔向张预所在的方向,笑容满面地呼唤张预的名字。
没一会儿那少年就扭捏着出了来,聂芷严肃地盯着他脸上的伤口和身上的灰尘,抿唇道:“你怎么了?”
方才周晴之同自己说的,可不是张预又因为跟家里吵架跑了出来,周晴之还鼓励自己去劝一劝张预。自己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兴奋,piapia地就跑了过来,似乎是因为有了用武之地而欢呼雀跃?
张预窘迫地低下头,心里不知怎的,对聂芷很是放心,一张口几乎就要把话都吐了出来。后来他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你见了他就能安心,那时他想大概就是聂芷这样的吧。
但他迟疑了会,又把话吞了回去,只道:“路上摔了一跤,没事的,我一点都不痛。”
聂芷也没了说教的心思,担忧道:“我送你回家上点药吧,都流血了。”
张预赶紧摇头,他中午才赌气跑出来,怎么能就这么狼狈地回去?就算林水露不笑他,他也看不起自己!
“不用了,我自己会回去。”
嗬,会回去就是怪事了?!
聂芷朝周晴之使个眼色,周晴之无奈地走过来,同劝道:“张预,你哥哥正到处找你呢,你别让自己家人担心了。”
“他才不会找我呢,我不要回去。”
一心急张预脱口而出,让聂芷无声笑了——真是个鲁莽的性子,比我还鲁莽!
“怎么会呢?方才我跟聂芷在学校后门还看到你哥哥呢,他就穿了一件衣服,好像很冷的样子。我们问他怎么了,他说一定要找到你呢,诶,听说你还生病了呢。”
周晴之一番话说完,聂芷已是默契地跟声:“是啊是啊,你不觉得这风吹到身上很冷么?”说完还应景地抖了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