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殿下终于满了十六岁,到了可以议亲的年龄。等等,本殿下为什么要用“终于”?
满了十六岁之后,本殿下发现,本殿下似乎在先前的这六年里,被臭丫头潜移默化地改变了许多。本殿下在这些年里,被臭丫头逼着学会了做烤串,控制火的大小,堂堂妖界七王,竟然干着凡人厨子才干的事情,真是丢人。可是,每当本殿下拒绝臭丫头这种要求之时,她就用她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祈求地看着自己。本殿下这么玉树临风,英明神武,会被她这种小可怜打败么?本殿下义正词严地拒绝了臭丫头的要求,但很快,臭丫头就一手揪住了本殿下的衣领,把身高一米八三的本殿下给生生扯到了她那个一米六的小高度上。
结果当然是本殿下屈服了,不然本殿下怎么会记下此事以示不满?算了,说多了都是泪,臭丫头强行要求自己给她提东西,借她灵石,给她炼丹,陪她历险,哪一件是自己心甘情愿的?
说起来,臭丫头越来越好看了,快比得上玉树临风的本殿下了,当然,这得建立在她把她额头前那个小锅盖掀起来的基础上。
自从臭丫头设立结界之后,她就发现了在外面叼着灵草看夕阳的本殿下。本殿下在树上躺着,翘着二郎腿,她就在树下坐着,看夕阳。
“可可,你做什么?”本殿下当然不会在臭丫头面前叫她臭丫头,机智如本殿下,怎么会自己撞到枪口上?可可今天竟然一反常态,没有和自己拌嘴,反而安安静静地坐了下来。倒是让玉树临风的本殿下有点坐不住了。本殿下瞳孔右移,瞥着树下坐着的臭丫头问道。
“天伽,他走了有七年了吧?”臭丫头头一次露出这么忧伤的表情,连语气都这么落寞,本殿下看得有些堵得慌,天伽走不走跟她有什么关系?瞎操什么心呢?
臭丫头却没有发现本殿下的不满,仍自顾自的说着:“天伽他的伤还没好。又是在十二岁就去了人界。如果遇上什么坏人,人界那么多炼丹师,炼器师。要是发现他条龙,那他……”
“我走了。”本殿下利落地跳下了树,离开了这地方。这个破树,本殿下再也不来了。真堵心!
夜半时分,本殿下却又来了这棵树下。坐在臭丫头原本坐着的地方,静静地看着这大的吓死人的圆月。
本殿下看着看着正是有点饿的时候,耳边竟然传来一阵玉笛声。这笛声清脆却似悲鸣,悠扬又似低语。本殿下不懂笛子,却也知道这笛音的美妙。
等到本殿下找到那笛音的来源的时候,本殿下惊呆了。竟然是臭丫头!那个臭丫头竟然也能这么优雅地吹着这么美妙的笛音!
臭丫头并没有发现本殿下,本殿下头一次像做贼一样窜到了树上。看着崖边的可可在那里静静地站着吹笛。
皎洁的月光将臭丫头的身影打湿,她的身侧似乎都泛上一层微微的玉色光泽。她总说自己不矮,可是自己一和她站在一起的时候,心底里痒痒的感觉就促使着自己去摸摸她的小脑袋。渐渐地,自己也觉得她挺矮的了,矮矮的,小小的,这样不是挺好么?现在的她却是看起来很是修长,孤傲的身影在崖边拉起一条长长的黑影,让人不自觉心疼。
待到她转过来的时候,我才看见,她的脸上,竟然是带着泪光的。为什么哭啊?我有些不解,探险的时候没哭过,全身骨折的时候没哭过,吹个笛子哭什么啊?
那一刻,我的心竟然乱的像是闹市里的赌场,我好想跳下去问她发生了什么,也想把她搂在怀里,轻声安慰她。看着那张泪光盈盈的脸,我呆在那里,却又不敢靠近。一夜,她静静地吹着笛子,在崖顶吹着小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悲伤的事情。而我,就站在她的身后,静静地看着她,听着她的笛音,感受着她的悲伤。
第二日,本殿下就感染上了风寒。果然这臭丫头就不会带来什么好事,本殿下一边擦着鼻涕一边冷眼瞧着一旁冷嘲热讽生龙活虎的她。
天枢峰上的风可不是一般的风,寻常修士吹上三个时辰都是极限。自己怕她受了寒,用灵力护住了她,却没护住自己,自己陪她在那里站了一夜,今天自然是病倒了。可这个白眼狼竟然嘲笑自己,自己就该把自己偷偷护着她的事告诉她,让她内疚!
等等,她昨天直接躺在地上看着星星就睡了,自己若是跟她说她岂不是又要说自己是色狼,怀疑自己趁她睡着对她做了什么?
玉树临风的本殿下想了很久,还是决定不提,笑就笑吧,反正本殿下又不是第一次被你笑。
只是,昨晚臭丫头的表情却像是一道月光一般照在了自己的心口,被永久收藏。午夜梦回,本殿下总是会想起那个晚上她悲伤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