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答案,和笙方才强忍下的悲凉袭来,垂泪而道:
“三姐姐,她内力没了……”
一时之间,账房内陷入一片冷寂的沉默中,只有和笙小声的呜咽。
偶尔听得风扫过去年还未清扫干净的枯叶,沙沙作响……
昏暗的月光透过窗棂,倾泻在地上,落下一片凄清。
楚绪便是在夜巷里活了那么些年,听了那么些故事,不需多想也能明白几人担心是何道理。
便就这把刚要和余笙说的事一同说出了口——
“阿余,戚琨玉私宅里的前两黄金失窃了,是一帮江湖人士所为,领头的名为玉面娇郎。”
和笙思绪混乱,听不得这些有的没的,满含着热泪而道:
“关我们什么事,那戚琨玉我看着就讨厌~!”
余笙闻言,低哑着声音而打断道:“小茶!”
听和笙止住了呜咽,而后才目光盈盈落到楚绪身上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楚绪只澹然而笑,声似珠玉轻击,字字可贵,“还淳既是欲辅强主便也需做强臣,一身武艺可为自保,作势立威亦是!”
言外之意,不过令楚归荑专行法家之道,以势立威,以术御下,承袭其母葉启晗以法治民。
可楚归荑究竟是个女子,实在不如楚绪大胆,这般年岁就敢定道而行。
余笙该是知道的,可她却似乎早就站到了楚绪一边,吩咐了人讲楚归荑找来。
刚一落座,楚绪拿起一本《神州录》,方是说道:
“还淳文采出众,笔力气势雄健,铺张扬厉,感情充沛,其中高谈阔论,让我不由得想起一人。”
楚归荑显然听得有些不知所措,凝眉瞧着楚绪,心中暗想不愧是个年少成名的奇才。
默了须臾,她方是无精打采地问道:“想到了谁?”
“孟子!”
楚绪答完后,见楚归荑有些茫然,似乎以为他口中说出来的名字该是当世之人。
静默许久,楚绪轻咳一声,随即道:
“只是还淳如今绮纨之岁身处高位,欲辅明主,必得造势立威,立木为信,使自己虽患疾近死,仍能威慑于天下。”
心中无定,楚归荑不觉握紧了拳,而道:
“可没有百姓希望王座上坐的是位残暴之主,周遭皆是酷吏。”
她眸光沉寂,几乎化作不见底的深潭,周身冷煞之气毕现。
“还淳是臣,为君主舍生忘死,为天下之安乐先亡,是臣子本分,还淳欲成大事,还妄图保全自己?”
楚绪进而质问道,面上一派云淡风轻,后又接着问道:
“商君变法,舍身殉道,驭民五术,功大于过,还淳以为如何?”
楚归荑默了须臾,眸光中有无数神采流转,不答反问:
“你要我学商君效法家?”
楚绪回答得亦是迅速,仿佛什么都是早已准备好了一般,是为答道:
“还淳需早日择道,时不我待非为还淳能力不及,而是还淳择道不及!近日看来,还淳心性大变,可不是在温柔乡里讲自己心性给泡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