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
困境中坚韧不拔,不自暴自弃,令人佩服,大落大起之下,少年依然能克己,才更是难得。
冯老先生接了拜师礼,捧起谢嘉琅奉上的茶盏。
前堂里乌压压一片人头,全都大睁着眼睛,紧盯着老先生苍老的手。
谢大爷的呼吸都停了。
冯老先生低头,喝一口茶。
尘埃落定。
一刹那,谢大爷找回自己的呼吸,同时,他可以非常清晰地感觉到,所有人看他的眼光都变了。
从谢嘉琅出生后,他没有得到过这样的注视。
那是一种羡慕混合着嫉妒的眼神。
这些年,谢大爷得到的眼神大多是同情、怀疑、嘲笑,因为他儿子是个怪胎。
现在,同样因为谢嘉琅,所有谢家人都在羡慕他。
谢大爷飘得都快站不住了。
他身侧的谢二爷则是一脸严肃,心里在飞快打算。
谢嘉文、谢嘉武几人站在角落里,望着堂前长身玉立的谢嘉琅,一语不发。
谢家其他房的人纷纷拱手道贺。
他们很务实,从前谢嘉琅是个怪胎,但是文曲星冯老先生愿意收下这个怪胎,那说明怪胎谢嘉琅值得他们结交。
冯老先生没理会旁人,对谢嘉琅道:“你快收拾行囊吧,过几天为师要带你去州学拜访几个旧友。”
众人安静下来。
谢大爷从狂喜中定下心神,尴尬地道:“不瞒老大人,犬子未通过州学今年的选拔。”
他越说声音越低。
冯老先生面不改色,道:“喔,他通过了,还是甲等的第一名,名册上个月已经报给州学了,县学教谕教授联名写的荐书保书都在我手上,老头子年纪大了,记性不好,给忘了,今天才想起来。”
说完,老先生的随从捧着荐书上前。
谢大爷一脸茫然,颤抖着接过荐书打开,果然,今年负责遴选的县学学官的名字都赫然在列,已经盖了县学的大印,还有冯老先生的私印,是一个月前写好的。
所有遴选学官联名写荐书,是独一份。
众人张口结舌。
这都能忘了?
冯老先生不管众人怎么想,起身,对谢嘉琅道:“你随我来,为师有几句话和你说。”
谢大爷连忙叫管事去洒扫静室,自己走在前面带路,引着冯老先生走进内堂。
冯老先生站定,挥挥手示意所有人退出去,从袖中取出一块玉,递给谢嘉琅。
“你看看这块玉。”
谢嘉琅接过玉细看。
是一块浅青色苍玉,晶莹剔透,色泽温润,卧在掌心中,如一汪粼粼的清泉碧水。
冯老先生又道:“你走到门口,再细看。”
谢嘉琅依言捧着玉走到门口,日光从檐前落下,照在他手中的苍玉上,明亮光线照耀中,通体莹润的苍玉中间现出几个大小不一的暗色斑点。
冯老先生问:“你看这块玉有什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