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正初刻,永寿宫。
魏芷卉是听着李进给乾隆穿衣的声音醒的,渐渐苏醒的身体传来一丝丝痛楚,提醒着她昨夜的旖旎。
桃粉色缎面被上搭着美人光裸的白皙的胳膊,她半撑着身子,拉开纱帐,声音有些沙哑,但却添了几分往日没有的妩媚:“皇上起来了怎么也不叫臣妾?”
乾隆回身的时候恰好就见到被子上的那抹白皙,他微蹙了眉,待李进帮着换了衣服,便挥了手让他下去。
他坐在床沿上,明黄色的朝袍与女子初醒的娇媚好似没有任何的关联。
乾隆把魏芷卉的手放进了被子里,亲自替她掖了被子:“是朕不让她们喊你的,昨晚上不还说朕闹得你睡不好?”
本还想着嗔他几句,不料却被他抢了先,魏芷卉的脸一下子红了,她拉了被子往自己脸上罩:“皇上不许说了!”
乾隆轻笑了两声,替她把被子拉下来:“再睡会儿吧,长春宫那儿,明儿再去吧。”
魏芷卉羞着不肯探头,倒是催促着他去上朝,乾隆无奈,隔着被子轻轻地拍了拍她:“别闷着自己。”
待听着人走了,魏芷卉也没了睡觉的心情,虽然困得很,但还是不想失了礼数,喊了初菱进来:“梳妆,一会儿去给皇后请安。”
“皇上临走叮嘱了,让小主再睡会儿,皇后娘娘那儿明儿再去。”初菱听着两人不同的说法有些不知所措。
魏芷卉掀了被子坐起来:“你究竟听我的还是听谁的?”
初菱吐了吐舌头,看着上身只穿了肚兜的魏芷卉,忙拿了件衣服给她披上。
“后宫里的人怕是都对我这横空冒出来的爹感兴趣呢,我今儿若不去,倒叫人平白留了话柄,说我恃宠而骄了。”
魏芷卉披了衣服从床榻上下来,若非初菱扶着,她险些跌下来,身体的酸痛让她气得直咬牙,昨夜的一幕幕浮现在脑海里,她轻哼了一声。
含秀端了脸盆进来给她洗脸,初菱在那儿收拾床塌,她回头看了眼那有些凌乱的床,瞥见那早已在“战争”中被推挤到角落里的白色丝帕,好似冬日白茫茫的雪地里,盛放的红梅。
魏芷卉红了脸,见初菱收了帕子,也知一会儿是会有人来收的,她匆匆地从含秀手里拿了毛巾掩在脸上,来掩饰自己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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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春宫外,众嫔妃正在等候皇后起床,一时间都在外头站着。
“昨夜皇上召了魏贵人侍寝,怎的竟也没听见凤鸾春恩车的声音?”嘉妃扶着丫鬟的手道。
“嘉妃娘娘住启祥宫,就在永寿宫边上都没听见,嫔妾等住得远的,岂不是更听不到?”舒嫔和嘉妃向来不对付,两人每每说话皆是你呛我一句,我呛你一句的。
“我听说,皇上昨儿亲自去了永寿宫,直到早上上朝才回呢。”
“愉妃平日里不声不响地,怎么这会子这么关注了?”嘉妃循声斜了一眼穿着素雅的愉妃。
魏芷卉踏进长春宫宫门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景象。
这些古代土著还真是会斗啊,不过是个凤鸾春恩车都能让她们这么在意?
魏芷卉上前了几步,在旁人的注目下走上前,行了礼:“嫔妾给各位姐姐请安。”
众人循声往后望去,都在好奇着这个让皇上抹去了她曾经宫女身份,一举封为贵人的人该是怎么样的绝色。
外头的人里,也就只有娴贵妃位分最高,她先开了口:“妹妹起来吧。”
魏芷卉满脸的红润,落在旁人眼里,却是承宠之后的媚态,一身黛蓝色的宫装衬得她愈发白皙。
若论姿色,魏芷卉的确是这后宫里头的绝色,便是昔日最得宠的慧贤皇贵妃,怕是也不及她的。
“诸位主子们进去吧,娘娘起了。”小宫女开了殿门,叫了诸人进去。
长春宫的装饰确实是和别处不同,孝贤皇后节俭贤惠的名声也确实在,整个长春宫看去,是豪华的,但所有的装饰又确实都非绝佳上品。
魏芷卉坐在陈贵人对面,怡嫔柏氏的下首,边上也只坐了几个低位的答应和常在。
皇后坐在上首,一脸的端庄样,她只随意地说了几句,谈话的主题便转到了魏芷卉这儿。
“魏贵人也太守规矩了,今儿早上皇上特地遣了李进过来传话,说是你昨儿侍寝累了,明儿再来请安呢。”
皇后这话若是说得简单些便也罢了,偏偏这话说得露骨,叫魏芷卉听了脸红,叫旁人听了眼红。
谁不知后妃侍寝,到了一定时辰是要被抬去偏殿睡的?
怎么偏就她,皇上整夜留宿不说,还“侍寝累了”?
魏芷卉还没来得及起身说话,便听见嘉妃轻声地嘀咕了句:“狐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