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热,碾石旁的大黑狗吐着舌头哈哈的望着来往的人们。
各地开始避暑,十三殿下陪同皇上去了避暑圣地,众官员对这位突然跃起的皇子越来越恭敬。
瑞枫叶没在同行之列,领了旨意去南方巡查旱情。
如今的燕京很静,夫人们间的闲聊都变得温和,妾室的种种娇媚浓情也收了起来,男主人都不在了,什么风也变得没有意义,燕京的富人们尽情享受着夏日的慵懒和惬意。
章栖悦很忙,原来绣的嫁衣太大,要赶工,此刻她在放了冰的房间里,认真忙碌着,外面的热浪打扰不到她。
赵玉言很忙,女儿的婚事定了,儿子的怎么能等,哪有小姑出嫁了,嫂子还没娶进门的道理。
赵玉言请了燕京一半的媒婆,拿了很多小姐的生辰八字,她看的上的人家,人家看不上她,看上章府的人家,她又看不上人家。
左挑右选没一个合适的,不是赵玉言对女方要求高,翰林院三品院士的女儿不高吧,图的不过是他姑娘的知书达理、贤良淑德,结果呢,回她说女儿今年不吉,不适合议亲。
这是什么理由?摆明不愿意呗!她赵玉言的儿子怎么了!竟然让她女儿今年都‘不吉’了!
媒婆也很无奈,谁不想做成章府的生意,章夫人出的银子不低,可也不知怎么了,平日都可以谈的人家,一听是章家的少爷,全都沉了脸,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就被打发出来。
现在,她们走到谁家,谁家都跟赶瘟神似的,唯恐自家女儿被人惦记上。
赵玉言没有办法,降低了要求,可就是这样才更让她生气,什么张三李四家都有人敢送更贴,她儿子怎么也是从一品家的少爷,这些人未免太敢高攀,有的干脆了送来了庶出子女的名册,当她赵玉言是死人吗!
就在赵玉言不计成本的给儿子找婆家时,赵国公老夫人到了,关起门来就要打赵玉言。
赵玉言跑的很快,丝毫没因嫁了人弱了当年的身手:“娘,你又要干嘛!”真是!每次都这样,她的脸面要不要了。
赵老夫人老态龙钟,拄着拐杖使劲敲打着地面喘气:“你是要气死娘!气死娘啊!”
赵玉言闻言觉得十分冤枉:“娘,您先息怒,到底怎么了?女儿什么都没干。”
赵老夫人说着就想把拐杖扔过去,而她也的确那么做了:“不孝女!你就这么给典儿选媳妇的,你当你儿子是你女婿,出去转一圈,众权贵等着巴结!”
赵玉言捡起拐杖不爱听了,她儿子怎么了,听话懂事,勤奋上进,有什么不好!
赵老夫人气的坐在榻上,双鬓起伏,她懒得再跟这个让她操了一辈子心的女儿见识。
赵玉言见母亲歇了气,赶紧拿着拐杖送上:“娘,到底怎么了?”她是真不知道。
赵老夫人想到女儿也不出门,当然听说不了那些闹心事,不禁叹口老气:“你是真不知道你家的糟心事还是装不知道!如果不是你还有个身份高贵的女婿,栖典的婚事一出口,全燕京有女孩的人家都要闭门谢客!”
“?”赵玉言震惊的看着母亲。
赵老夫人提到她家的事就上火:“章臣盛为了那对逆子的事先不提,栖典当年在初慧殿怎么欺辱十三殿下的事也不提。
就说栖典这些年有什么建设?他刚从外面回来,在禁卫军当了个小小的侍卫,连这次十三的亲卫也没被选上,别人怎么想?等你一死,这个家要不要易主都两说,谁会把女儿嫁给一个前途未卜的人!”
赵玉言顿时拍桌而起:“岂有此理——”
赵老夫人赶紧让她坐下:“行了!你还大张旗鼓的让媒婆挨着上门,也不怕让人笑话,还是嫌栖典不够丢人,他的婚事我们从长计议,不行就从国公府给栖典选一个。”
赵玉言立即拒绝:“娘,你别闹了,我只有一个侄女,比栖典大五岁不说,还嫁人了,你总不能过寄到大嫂名下一个庶出嫁给栖典,不行,绝对不行。”
赵老夫人闻言抬起拐杖就要敲她:“你还敢嫌——”
红烛立即在外面道:“老夫人、夫人,小姐到了。”
章栖悦如一阵风冲进来:“姥姥!您来了怎么不跟悦儿说一声,好让悦儿去接您。”说着已经扑到老人怀里,在老人家怀里蹭啊蹭。
赵老夫人立即没了脾气,笑容慈祥好不疼爱,还是心肝外孙女好,比女儿聪明又懂事:“姥姥小宝贝,来让姥姥看看,要嫁人的大姑娘喽。”
章栖悦娇羞的垂下头,扭捏的摇晃着她老人家的袖子:“姥姥打趣人家……”然后抬起头,狡黠的眨下眼:“悦儿刚才听到姥姥和娘的谈话了。”
赵老夫人闻言颇为尴尬。
赵玉言也好不到哪里去,哪有被母亲管教还让女儿听到了,都怪娘!跟她说了不能总是动手,总是不听,这下好了!
章栖悦挽住姥姥的手臂,丝毫不把她们的小纠结放在眼里:“姥姥,大哥的婚事要我说也很简单啊,娶妻娶贤,在外的名声哪有那么重要,只要未来嫂嫂孝敬母亲孝敬姥姥,管她是不是才女佳人,人品好才最重要。”
赵老夫人闻言,疼爱的抱抱外孙女:“悦儿说的最有道理,姥姥看那万家大小姐就挺贤惠,不如悦儿帮你大哥探探……”
章栖悦闻言便知道自己被当小孩子打发了,顿时一跺脚:“姥姥!我说正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