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夫妇一向夫妻和睦,相敬如宾,何曾红过一次脸。
康王爷闻听此言,原本愠怒的神色骤然变得复杂。
徐和风并不知道李若若是谁,女子成了婚之后,便随夫家称作夫人,抑或是张氏、李氏,但稍稍一想,此时闹成这样,都是为着元永舒,这李若若莫非是元家二夫人?
康王妃说完这话就后悔了,她到底是对夫君有情的,这些个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本就该一辈子烂在肚子里,可说出了口,也是覆水难收了。
康王椅靠在门上,他年少时的确是喜欢李若若。
单纯又美丽的少女,傻傻的蹲在地上捡花瓣儿,不聪明但很可爱。
不过他从来没做过把她娶来的设想。
喜欢也只是喜欢罢了,他们这样身份的人,没必要非谁不可。
他需要一个聪慧的,善理内宅的王妃,康王妃绝不能是个蠢人。
出身要不高不低,当时正如日中天的李家嫡女,太过点眼,必然不行,免得遭忌惮。
他不是没有七情六欲的菩萨,随时拂去所有的情丝,后来各自成亲后,把那点心思藏在一个角落里,他自认为是藏得很好的。
哪里能有完全藏住的喜爱呢,康王妃是他的枕边人,天长日久怎么会瞧不出一点端倪。
所以自打元淑妍嫁过来,康王妃就对这个儿媳心生厌恶。
可她是康王妃啊!是她夫君最好的贤内助,她不能哭闹找事,阻碍他的大事,便生生忍了这些年,却不想一朝前功尽弃。
康王妃知道不该闹出这般私隐来,只好扯开话茬。
“王爷胸怀天下、铁面无私,什么也比不得你的大业,方儿、圆儿都没了,我们娘俩也不会做你的绊脚石,要杀就杀吧,我们娘四个到地下去团聚。”
康王听见那两个名字,眼神一软,沉重的伤痛和愧疚涌上了心头。
他踉踉跄跄的出得门去,扶着墙壁往前走,夜那样深,哪怕是夏日的夜也是冷的。
灰衣男人把他扶进小屋里,康王近乎失了魂。
“是不是本王错了,当年要不是本王好大喜功,陪在他们身边,方儿、圆儿根本就不会死。”
“王爷何苦这样说自己,当年洪灾,您冒着生命危险,不眠不休三日三夜,护着整座城的百姓急速撤离。若不是您亲自带领苦劝,城里的百姓是不愿走了,洪水来了,数万百姓的性命,怕都保不住。”
康王喉咙堵得厉害,紧紧抱住头,胸前的衣裳已经是一片濡湿。
灰衣银面的男人知道他不想再提旧事,便说:“其实元指挥使此举,倒也不是就此断绝的意思,真若愤恨至此,怕是吊在房梁上的就不是那具死尸了。王爷给他个说法就是了。”
“把王妃拉出来,找人封死泽丰苑,一只苍蝇也不许飞进去,对外只说世子染病。”
“可是眼瞧着日子近了,老拘着世子,不叫露面也不是办法,万一宫里传召,也不能推脱。”
一提起这个,康王被那讨债鬼气地砸了身前的一个茶盅。
……
玉珠听完后,反倒能强撑着吃下饭去,又喝了苦的冲鼻子的药,就在被窝里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