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低哑的厉喝响起,墓中沉思的人在这一瞬被惊醒!
这世间他已经无人可问。
他看了看自己握剑的手,又想到了自己疲惫至极的时候,对傅时画所说的丧气话,再念及此刻已经从倾圮之中重新繁荣起来了的宗门。
可他能为宁旧宿做什么呢?
虞绒绒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的景象……竟然很是熟悉。
想来想去,唯独曾经与宁旧宿做过师兄弟的清弦道君,或许能窥得一二。
厉喝的余韵还在魔族墓地中震荡,便已经有剑光亮起,符意牵动整座墓地,带着风雷涌动,向着那人的面门而来!
老吕师兄欲言又止地拍了拍傅时画的肩膀,只觉得无论什么话,在这种时候,都显得过分苍白无力。
“是我眼花吗?刚刚是不是有人御剑过去了?”
一阵静默后,到底是内阁弟子,便是没有去道冲大会,修为也足够精湛,哪里会出现大规模集体幻觉事件。
竹声飒飒,就如同此前每一次来这里,此处好似没有春夏秋冬,仿佛永远停驻在了某一个时间,让四季都是同样的色彩,同样的幽静。
他见清弦道君时,不用跪,只躬身行礼。
老吕沉默地看着傅时画消失的方向,半晌才低低地笑了起来。
所以,他来求他。
“有一句话,我一直都想对你说,今天终于有机会了。”他御剑而起,手中已经捏了一沓银票,黑发被风吹起,露出了青年英俊锋利的眉眼:“我不信命。”
顿了顿,傅时画的声音终于露出了一丝哑然:“我想救小师妹。”
傅时画却反而对他笑了笑,微微挑眉道:“老吕,在断山青宗的时候,你曾经对我说过,这就是断山青宗的命,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命。”
倘若这个世界上还有任何一个人对宁旧宿此人有所了解,恐怕,就只剩下了他的师尊清弦道君。
“别说笑了,大师兄在道冲大会呢!怎么可能在这里!”
“以前我是信的。”老吕师兄喃喃道:“但既然是你和小虞师妹,那么便……理应不信。”
“怎么可能是眼花,我甚至仿佛看到了大师兄。”
傅时画想不出。
琼竹派天上地下都被断山青宗与梅梢派层层把守,剑网笼罩之下,便是一只飞鸟也难以进入此时此刻的琼竹山脉。
青衣金线的青年俯身在地,额头抵在面前的青石板上,这么多年来,就算是在登云梯时,他姿容狼狈至极,也从未在清弦道君面前露出过如此姿态。
所有的话语声都被傅时画甩在身后,直至他的面前出现了那一片竹林。
于是缝隙越来越大,灵气越来越浓,撕裂黑暗的光也越来越盛大,直到足够一人从黑暗中施施然踏出。
……
他的声音清越:“琼竹派所发生之事,想来师尊或许已经知晓。二师伯宁旧宿背叛人族已是事实,此行不求师尊出手,只想请教师尊是否知晓,二师伯真正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他此前思忖了许久,依然觉得,宁旧宿所有的意有所指和目标,分明指向的……是他。
更何况,虞绒绒在跳下诛魔台的最后一瞬了悟的事情,他也似有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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