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香弯腰拾起筐子,见姑娘的眼睛都直了,伸出五指在她的眼前晃了晃:“姑娘,你怎么了?是不是乐傻了啊?”
岫烟没说话,只勉强的挤出一个极难看的笑容,望着那株白玉兰,心道,原来此事宝二爷早就知道了,不然他不会单送林姑娘和自己花儿,还有那次对食,岫烟只当他心里纯洁,所以竟不拒绝与他同桌吃饭,那会子他应该就是把自己当他的妾看待了吧,想到这里,岫烟心中一惊,汗毛都竖起来了,亏自己还自认为聪明,没想到竟如此后知后觉。
还有周嬷嬷也是,明知道老太君的意思,宝二爷的心思,还说那些话来哄她,让自己对宝二爷失去防备之心,又撺掇着自己和林姑娘好,原来一切尽在她们的掌控之中,自己只是她们随意摆弄的棋子罢了。
午饭时间还未到,只听到周嬷嬷在院子里高声道:“柳嫂子来了!”
岫烟慌忙把活计塞到身后,用一个大迎枕盖上,溜下榻,整了整衣衫头发,迎上去道:“嫂子怎么亲自来了?”
只见柳嫂子亲自提了双层十锦大攒盒儿过来,拉开攒盒的第一层端出一碗白米饭,两个大荤,拉开第二层又陆续端出两个素一个汤,另外又取出了一壶酒,一边往桌子上放菜一边道:“我这不是想着姑娘来了这么些时日我还未到姑娘面前尽尽孝吗,这不,今儿刚好得了空,我就立马想到了姑娘,这些酒菜都是我孝敬姑娘的,姑娘看看合不合口味!”
“很好,嫂子费心了,只是我不大爱喝酒的,嫂子把这酒拿回去吧!”
“拿来了,哪有拿回去的道理,姑娘只管放着,赏给谁喝都随姑娘的意!我厨房还忙着,就不打扰姑娘了,这攒盒我先放着,姑娘吃完了派个人给我送过来就得了!”说完她就走了。
岫烟想,这柳嫂子一会儿说得了空儿,一会儿又说厨房忙,真是前言不搭后语。
周嬷嬷走进来时刚好与那柳嫂子擦肩,柳嫂子敬畏的笑笑,也不敢久留,快步离开了。
周嬷嬷看到满桌的酒菜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轻蔑的笑道:“那老货倒乖觉!”
岫烟见周嬷嬷进来了,恼怒道:“嬷嬷,你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你呢!”
周嬷嬷尴尬的笑笑:“姑娘,你都知道了!”
“嬷嬷,你们瞒得我好惨啊,亏我还一直把你当好人,言听计从的,没想到你们竟悄悄的往圈儿里牵,我感觉自己像个白痴一样!”
“不告诉姑娘是怕姑娘年轻,脸皮薄!”
“难道我这时就脸皮厚了,你们悄悄的暗渡陈仓也就罢了,我只当什么也不知道,偏偏这会子又吵得人尽皆知,我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这园子里混呢!”
“老太君和凤奶奶的意思,原本是不说的,都是赵姨娘闹的!姑娘要怪就怪赵姨娘吧!”
“我谁也不怪,只怪自己出身不好!没有有权有势的舅舅兄弟作依靠!”
“姑娘的命好着呢,有了那些人,老太君还不放心呢,所以姑娘这是因祸得福!”
“老太君是因为我穷,根基薄所以才选了我,她这么做其实是为了林姑娘!”
虽然现实很残忍,但确实是事实,周嬷嬷点点头。
“我父母知道了吗?”
“通过气了,姑娘的父母开心着呢!”
“这么说没有我反驳的余地了!”岫烟的心中一阵悲凉。
“姑娘有什么好反驳的,这样的好事,多少人排着队儿等着呢,就拿二爷身边的袭人和晴雯来说吧,这晴雯就是头一个,”
话未说完,只见岫烟抚着额头淡淡道:“嬷嬷,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周嬷嬷不知道岫烟的心思,只当因为她们都瞒着她所以生气呢,周嬷嬷知趣的退了出去:“姑娘消消气!”顺便把房门给她带上。
周嬷嬷走后,岫烟一头栽在床上,抱着被子泣不成声:“牧哥哥,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