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连太上皇都不愿意承认错误。自负如他,又怎么肯轻易承认自己的错误呢。
太上皇疼爱李牧,宁可让他在官场胡作非为,以弥补他对他的愧疚,也不愿意公开李牧嫡皇孙的身份,他又凭什么把皇位传给他。
后来,南方叛变,李牧要正大光明的夺回属于他自己的东西,他曾经想过就让李牧以这种方式把皇位夺去算了,可每当他看到镜中满头花发的自己时,他又不甘,他精心谋划,抢来了皇位,凭什么说让就让。
这些年,今上就在内疚,惶恐,不安中度过,后宫如云,却没能留下一儿半女,明明正处壮年,却已经露出后半生的气象,连唯一有孕的贾妃也带着她未出世的孩子去了另一个世界,也许这就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吧!
“李牧,你过来!”今上看得出李牧眼神中对他的嘲弄,可他还是带着一种让人捉磨不透的笑容,招手让李牧上前去。
李牧挺直腰板走上前去,傲慢的立于今上的身前。
“见了陛下还不下跪!”今上身边的老太监喝道。
李牧凝望了今上一眼,又看了忠顺亲王一眼,只见忠顺亲王的手在脖子上一比,李牧立即明白了一个现实,他此时若是不跪,遭殃的就是他的孩子。
若不是因为那个孩子,此时此刻,他是宁死也不屈的,可是造化弄人啊,曾经杀人不眨眼的李牧居然也落到了被人以命相要挟的地步,这又何尝不是报应呢!
李牧的膝盖缓缓的屈了下去,低着头,却不发一言。
今上探着身体,在李牧的耳边轻声道:“李牧,我们终于还是成为一家人了!”语气中带着嗤笑。
李牧抬起侧脸,嘴角微翘,道:“咱们一直以来难道不是一家人吗?二叔。”他故意咬重了后面两个字,似委屈,更似控诉。
突然听到李牧叫他“叔”,今上有些坐不住了,他的手在扶椅上反复摩挲着,脸上明明挂着笑,却比哭还难看,他感觉手心里全是汗,见众大臣都疑惑的望着他,他笑着解释道:“按照民间传统,忠顺亲王是朕的三弟,娉婷郡主就是朕的侄女,你确实应该朕一声二叔。今日朕高兴,德全,传朕的口谕,娉婷郡主封为和硕公主,赐汤沐邑,李牧官复原职,加封一等镇南侯,另于和硕公主汤沐邑上建镇南侯府,与公主一同食邑万户。”
这就是历史上所谓的万户侯,一般是皇家奖给战功卓著的功臣的,于异姓诸侯来说是无尚光荣。
为了维护中央集权,现在的亲王都没有封地了,更别说异姓公侯,像李牧这样有封地的侯,在当朝还是第一位,虽然这封地是假借公主之名赐予的,可在当朝真的是开了先河。
李牧怔了怔,心想,这是要打亲情牌,想要笼络他吗?呵呵,镇南候,这名号意味着什么不要以为别人不知道。李牧对这个封号嗤之以鼻。
“李牧,你还不快领旨谢恩!”忠顺亲王在一旁威逼道。
李牧无奈的叹息一声,举起双手,身体慢慢的伏到地上,一动不动,一动不动,没有说领旨,也没有说谢恩,他就以这种沉默的方式诉说着内心的不甘。
所有人都知道李牧这是变相的在和忠顺亲王或者今上叫板。
忠顺亲王的眉头皱了皱,气愤的走到李牧身边,用脚踢了踢李牧的屁股,低声道:“李牧,你这是在干嘛?”忠顺亲王尴尬的扫视着众人异样的目光,显然,他觉得他这个女婿当着众人伏地不起,给他丢脸了。
李牧伏地不回答。
今上嘴角颤动了一下,然后吩咐德全亲自把李牧扶起来,摆摆手道:“你下去吧!”
李牧没有谢恩,转身就走了。
“这人太猖狂了!今上为什么不治他的罪!”下面有人为今上不平。
“少说点吧,李牧如今可了不得,不仅是驸马爷,还是万户侯,更可怕的是他已官复原职,是你的顶头上司,他若是决定对付你,就如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我劝你从今以后夹着尾巴做人吧!”
“哎!真是世事无常!”那人无奈的叹息一声,然后开始用酒麻醉自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