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银般倾泻在庭院中,夜凉如水,抄手游?上漫步着一身材颀长的男子,他系着金银二色丝线双面绣菊的袍子,头上还系着红缎子头巾,每走两三步就会咳嗽两声。
虽然袍子很宽大,可也难掩他内心的苍凉。
走了几步,他突然停了下来,一只手扶在朱红的栏杆上,仰面轻叹一声,这一声叹息包含了无尽的苍凉与无可奈何。
“你还好吧!”岫烟没想到会在花园中遇到李牧,她又惊又喜,又害怕又慌张。
“你怎么出来了?”他的语气异乎寻常的平静,平静中甚至含着疏远。
“我,我,我担心你!”岫烟知道她此时说出这话很不合时宜,当初,是她抛弃了他,如今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而他也已是别人的丈夫。
她以为她此时说出这样的话会迎来他的嘲讽,可是他没有,他只是淡淡:“不必!”
就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像刀子一样剜着她的心,她多么希望他对她咆哮,对她质问,可是他没有啊!此时此刻她才明白,这世上最伤人的就是冷漠,想到当初,她二话不说就毅然决然的离开了他,那时,他的心也应该和自己一样疼吧!
“牧哥哥,我找了你好久,原来你在这里啊!”游廊那边缓缓走来一穿红嫁衣的新娘子,“邢姐姐,你也在这里啊!”看到岫烟那一刹那,娉婷一怔,但下一秒,她就立刻笑脸相迎,只是那笑有些发苦。
“我闷得慌,出来透透气!”岫烟不会撒谎,一撒谎就脸红。
娉婷当然知道岫烟在撒谎,可是她不拆穿她,顺着她的话打趣道:“邢姐姐快点回去吧,等会儿王爷回房见不着姐姐你可要发急了!”没等岫烟开口。她就转头挽着李牧的胳膊撒娇道,“牧哥哥,夜凉露重,咱们也赶紧回房吧!”
李牧对娉婷虽然也是冷冰冰的。可是他却随她走了,而且头也没回,仿佛从此他俩真的已经陌路了一般。
岫烟呆立当场,眼泪簌簌的掉下来,她明白。她为了孩子,彻底失去他了!如果当初她不那么绝决,他们是不是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岫烟失魂落魄的回到新房中。
北静王已经睡着了,她不想去打扰他,抱了一条被子,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醒来时,她发现自己居然睡在温暖的大床上,她慌乱的检查自己一遍,发现什么事也没有发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穿好鞋子,推开门,只见北静王正在光园中练剑。
北静王见到岫烟时,他向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道:“早啊!”八颗牙齿闪闪发光,刺得岫烟眼睛疼,仿佛昨晚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岫烟想,昨晚北静王喝醉了,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其实北静王什么都知道,他只是不愿意去触碰任何有可能伤害到他们之间幸福的东西罢了!
岫烟见北静王向她打招呼,半眯着眼睛回道:“早啊!”
“你今天气色真好!”
“嗯!”
两人寒喧了几句竟冷场了。他们都不是天生的演技派,各自心中装着心事,这恩爱自然是秀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