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幼君却十分羞愧道:“我没能管束好宫人,给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与才人姐姐添了这么多麻烦,是我的不是。”说着便要请罪。
臧皇后慌忙使春水拦住她,体谅道:“你也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孩儿罢了,哪里就知道怎么管人了呢?”她停一停,转脸对常太后道:“其实阿罗之母就是司苑司的八品掌苑,依妾看,阿罗年少不经事,不如且将阿罗之母调至阿罗身边服侍,庶几不会再出今日之事了。”
常太后还是那么淡淡的,问道:“你可愿意?”
罗幼君欣喜道:“谢太后娘娘,谢皇后娘娘,妾愿意!”
常太后就打了个哈欠道:“那么皇后去办吧。”
臧皇后应道:“是。”
常太后又不走心道:“这个奴婢是怎么回事?”却是看着如华。
春水口齿伶俐,便在众人面前活灵活现将如华在膳房的一举一动学了一遍,其中滑稽可笑的还着意加以放大,逗得常太后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常太后笑道:“我说你怎么没处置了这奴婢,原来是为了逗我乐。”
臧皇后亦笑道:“夏日炎炎,母后久无兴致了,能使母后开怀也是好的。”
常太后便笑道:“既然这丫头犯了错,那就按着宫规来办吧,诋毁妃嫔、索要财物、喧哗喝闹、殴打宫人,你是办惯了这个的,自然还是你去办。”
如华瞧着不好,却高声呼道:“奴婢是窦掌苑亲自送到采女身边的,求娘娘饶命!”
常太后疑惑道:“窦掌苑?”
臧皇后道:“是阿罗之母窦氏,按说再过几个月,等阿罗要生了的时候就该给窦掌苑封个敕命了。”
常太后便点点头,道:“这么说来,窦氏想是害怕阿罗年幼不知事,特意挑了个傻子来服侍了?”
臧皇后忍笑道:“正是。”
常太后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半晌方道:“糊涂,难怪四十多岁的人了也不过是个正八品。”
臧皇后解释道:“她们司苑司的向来在花房里不见天日,上哪里听见‘奴婢愚蠢连累主子’的新闻去呢?”
常太后叹了口气,摆一摆手,就有两个粗使嬷嬷冲上来将如华压住,常太后道:“带下去吧。”
那如华却是年轻力壮的洒扫宫人,两个婆子年老,一时竟按她不住,眼看着这如华一路往辇外冲去,正撞倒了沈令嘉。如华冲出辇外,凤辇周围侍卫看她神色不对,这才将她拿下了。
常太后又叹了口气,道:“真娘,哀家今日精神短些,你来处置。”
臧皇后忙道:“母后身体不适?”
常太后揉着胸口道:“天气炎热,又是在外头,不免有些喘不上气来。”
臧皇后问道:“可传太医了不曾?”
卫秀代答道:“娘娘早上叫随行太医下晌过来。”
臧皇后这才放了心,又看见沈令嘉也在那里捧心皱眉,又问道:“你也不舒坦?”
沈令嘉却不敢拿大,只道:“刚才叫如华撞了一下,胸口皮肉疼得很。”
常太后便替她拿了主意,道:“一会子章院使过来替哀家号脉,他是国手,顺手就替你也看了。”
沈令嘉慌忙推辞道:“妾年幼德薄,何敢让院使替妾望闻问切呢?”院使是太医院第一人,向来是服侍皇帝的,只是今上孝顺母后,因此两宫太后想要叫院使去瞧一瞧也是常有的事,并不为人所诟病。只是就连臧皇后也没用过几回的人,沈令嘉如何敢大剌剌地就用了?因此只得推辞。
臧皇后却按着她的肩膀道:“事急从权,你这些日子一直有些呕吐,我也疑心你是有了呢。”
沈令嘉红着脸道:“好教娘娘知道,妾这几日一直有红的。”
常太后听到别的尤可,听到“有了”两个字却坐不住了,道:“你们小人儿家不知道,也有些人是怀着的时候头几个月按点儿见红的,不稀奇。只是皇嗣要紧,你也不必再推了,叫章继来替你看看为好。”
话已说到这份上,沈令嘉也不好再推了,她心中也的确有些疑心自己有孕,便道:“全凭娘娘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