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倾眼眶有些湿润,盯着凤音那耳鬓的白发,哽咽道:“你为何不怪我!”
凤音无力的笑笑,嘲讽道:“事已至此,怨恨只会令我疯狂罢了。你是小龙的师父,又怎会故意害了他去,况且,若非你以性命相救,又怎会落得这般田地。”
洛倾别开视线,不让她看见脸上滚落的泪珠,故作无谓道:“莫非还打算在门口会客不成,也不说邀我进去坐坐。”
凤音微微侧身,待她进得院落,这才缓缓将门关上。
走进房内,她一眼便瞧见了榻上的衣袍,那是龙翊生前最爱的颜色。洛倾忍不住又落下泪来,赶紧悄悄抹掉,生怕被凤音瞧见,触景伤情。
“真神无需介怀,臣下不过是想念小龙的紧,以作慰藉罢了。”凤音上前收起衣袍,如是说道。
洛倾怎么也不曾想到,凤音不仅不怨恨与她,还出言安慰,心中的愧疚一触即发,终是忍不住泪流满面。她自嘲道:“这眼睛也不知是怎的了,竟是不住的落泪,真是叫人难为情。”
话刚说完,终于扑进凤音的怀中,放声痛哭:“你为何不怪我!你若是怪我,我也要好受一些啊!若是当初我能阻止他入阵,他定当不会,不会。。。。。。或是早些我不曾收他为徒,他如今依旧伴你左右,又怎会闹得如今这般下场!你为何不怪我!”
凤音痛苦的抹了抹眼角,六万年来,每一个日日夜夜,她早已将泪流干。安抚的拍了拍洛倾的后背,柔声劝道:“真神切莫如此自责,小龙能拜您为师,实乃他的福气。生于乱世,三族之战必不可免,我儿为神族战死,我丹穴尤以为荣。”
“你不知晓,当我眼睁睁看着他死在我面前,我的心有多痛。”洛倾抽泣道,“他还那般年轻,若不是我,又怎会,怎会。。。。。。”
二人抱头痛哭,哭得累了,凤音起身替她抹了抹眼泪,安慰道:“事已至此,你也无需内疚,小龙那般敬重与你,定当不希望看到你我这般。”
洛倾微微点头,瞧了眼她憔悴的面容,心疼道:“想来这六万年过的很是凄苦罢,瞧你,都憔悴成何模样了。小龙最为珍重的,便是你这娘亲了,你定要好生照顾自己,就算是为了小龙。”
凤音点点头,似想起什么,随口问道:“君主就在山中,真神可有见过?”
洛倾摇了摇头,苦涩道:“我害得他双目失明,一睡便是六万年。如今到得丹穴,竟似近乡情怯,还哪有勇气去见他。”
凤音了然的点点头,知晓她的性子,若非心中害怕,又怎会深夜造访丹穴山。唏嘘一声,竟觉无力。
却听咣当一声,门被大力推开,二人错愕的盯着那怒气冲冲的人。
“好歹小爷同你也算个生死至交,如今跑来丹穴山,竟是见也不见,真是白白牵挂了你六万年!”
来人一脸愤慨的盯着洛倾,似下一秒便要将她撕碎。
洛倾吞了吞口水,正要告饶,孰料那人猛地扑上前来,将她紧紧搂进怀中,声音嘶哑:“你终算是醒了,担心死小爷了。”
“嗯。醒了,你近来可好?”洛倾回抱住他,微微闭了眸子,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
血凤将她推开些许,怒道:“你瞧着老子可好?成日里坐殿丹穴山,毫无自由,都快把小爷逼疯了。”
洛倾瞧着他快要抓狂的模样,轻笑一声,嗤道:“六万年也不见有半点长进,还跟个野人一般。”
血凤哼一声,别过脸去不理会她。
凤音瞧着二人相谈甚欢,毫不生疏,心中甚是欣慰。沧海桑田,物是人非,至少还有情分未变。看了看外头的天色,提醒道:“君主,夜已深,真神将将醒来,不可多劳累,不若先行歇息,明日再叙旧不迟。”
血凤瞧她一眼,点了点头。不顾洛倾拳脚相加的反对,拖着她便朝外头走去。
隐在黑夜中的二人,自始至终不曾言语一句。见着她总算打开心结,心中大石也算是落了地。悄悄退出小院,离开了丹穴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