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衣衫堆叠在一处,玉带玉佩相互撞击,马车在深夜里晃动着,天边的月亮亦慢慢地躲去了云后。
她的手攀着他的肩,摸到他肩后的疤痕,她知道那里还留着她的牙印。她将手指一寸寸移了下来,将衣衽一寸寸挑开、剥下,他的肌肤随她的动作轻微地收缩,仿佛还有些羞涩。她过去竟不曾意识到他的身体也是一片神秘之地,像一条河流逗引她去探索底下深埋的东西,一只手都不够用。直到她抚上他的腰眼,他终而在她的呼吸间轻轻地笑了起来,带着息事宁人的温柔:“男人的腰眼可不能随便摸。”
“为什么?”
他贴住她的右耳,身子低低地伏下来,同她贴得紧了,令她酥麻的声音低沉震动在她耳膜上:“因为腰眼连着肾……”
徐敛眉立刻缩回了手,满面通红却不知往哪躲,直将脑袋埋进了他胸膛里。他一边笑着,一边却拈着她的下巴逼她直视着自己,“阿敛。”
“嗯。”她不敢错开眼睛。
“很久以前你问我,我过去有没有喜欢过别的女人。”他的嗓音透着的沙哑,眼中光芒却是透骨地亮,“没有,我没有别的女人,这一世,我都是你的。”
阳光透进这架马车里来,照映出两个熟睡的人影,女人伏在男人胸前,而男人在睡梦中无意识地揽着她,两人的衣物随便地盖在身上,长缠在了一处。
许是被那笃笃敲窗的声音所惊醒,柳斜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却先看见了徐敛眉乌黑的顶。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
徐敛眉的眉眼都皱了皱,而后呢喃了一句什么,翻身到另一边去睡了。柳斜桥也不起身,只抬高了手推起车窗,便见一只信鸽单腿立在窗栏上,一双眼睛圆溜溜地往车内看去。
他扯下信鸽腿上的纸条,拿手去拍它:“不准看!”信鸽咕咕地叫唤一声,展翅飞走了。
徐敛眉动了动,闭着眼低喃:“什么呀?”
柳斜桥拿手遮着光去看那信笺上的字迹,俄而坐起了身,转头看她一眼,道:“只是这半月以来的齐国动向。”
“齐国。”她重复一遍,抓了抓头坐起来靠在他身上,懒懒地一笑,“你不说我都要忘了,这世上还有冯皓那个老冤家。”
“我们刚得了邬城,齐国咽不下这口气,在边境上闹了几次,都被易将军打回去了。”
徐敛眉点点头,“我对易将军总是放心的。”停了片刻,又道:“如今中原大国,也不过齐与徐。我们只要稳住后方的西凉和滇,尽取中原以东,不是难事。”
柳斜桥看她一眼,不说话,只是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柳斜桥将那条新裙交给徐敛眉,自去外边驾车了。徐敛眉在颠簸的车厢里钻研这衣裳的样式——这原是条交领襦裙,做得十分简洁,印染的蓝花布拼贴起来,将身子扎得很紧,领口袖口边露出洁白的缘饰,上襦系带之处点缀着小朵小朵的红梅花,若不是她特意低了头,还看不出花了这样的心思。
马车停了下来。
柳斜桥推开了车门,笑道:“出来吧。”
她低头注意着裙角,一手被他搭在了手心牵引出来,下车时脚下却是一顿,她才现自己踩的全是细细的银沙。
他笑道:“当心一些,可莫踩到螃蟹。”
她惊得一跳,抬起头,才看见他也换了一身蓝布短衣,头都包住了,露出光洁的额头,反显得更年轻许多。他大笑着揽住她的腰肢,还揉了揉,“这身衣裳不错。”
她嗫嚅:“像个渔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