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这雨村已经安排的这么滴水不漏了,总该没有人敢再作弊了吧?可这刚开考,下午李卫就从那号房里头提溜出一个来。要说也是这考生倒霉,他本来也是误打误撞到那清风寺上香,求个好前程,却不料解签的时候那道士却卖了这试题给他,那考生将信将疑,便把那试题买了下来,冥思苦想七天七夜,冥思苦想七天七夜,应是让他给憋出来了三篇好文章,若说这文章是自己写的吧,记在脑子里就行了,可这考生寻思过来寻思过去,怕忘了硬是找人在那米粒儿上微刻了上去,本来嘛,雨村已经看的这么严了,这考题又换了,这米煮来吃了也就什么证据都没了,可架不住他做贼心虚啊,总过不了三五刻便巴拉巴拉那米,被来回巡视的李卫给看见了。
这有一就有二,科考这九天,李卫被圈在这贡院里,就跟坐牢也没什么区别了,正无聊的紧,也只能拿这些个考生解闷儿了,那在肚皮上用无影水写字的,衣服里面巧工夹层的,更有甚者剃了头发,在那头套里头写字儿的,不一而足,让雨村看的哭笑不得。
九天,这雍正朝第一次科考就这样轰轰烈烈的结束了,虽然说出了弊案,结束时却与那平常科举没什么两样,一样是有人欢喜有人愁罢了!
这贡院里头科举考完了,那外头查弊案也查完了,这日,考试完,雨村和李卫从贡院里出来进宫去,正巧水湛在用膳。
李卫是水湛在潜邸时的老人儿了,雨村更可以说是水湛身边最亲近的人,刚一进门,水湛便命人多添了两碗饭,招呼着他们两个一起吃饭,雨村是已经习惯了水湛的朴素,他二人在一起时一直是如此用餐的,可李卫不同,一看到桌上的饭食,便喊上了,道:“我的主子哎,您怎么就吃这个啊,狗儿跟了皇上您这么多年了,就常常见到您每天只拼命的做事,处理政务,饭桌上从来不见奢靡,这几年狗儿调去了外省,也好久没看见皇上您吃饭了,可狗儿看见外面那些儿个大官儿吃饭了,哪个不是山珍海味,一桌子十几个菜啊,可您这是吃的什么呀!您好歹也凑个四菜一汤,全活,就一荤一素两道菜加上一个冬瓜汤,这哪儿像是皇帝用的膳啊,说出去谁信!皇上啊,您别怪狗儿多嘴,我看着难受啊!”
这么说着,李卫竟泪流满面了,又哽咽的对雨村道:“您说是不是啊,王爷!”
在李卫心里头,水湛是皇帝,更是他李卫的主子,雨村与水湛之间的关系他晓得,当年打葛尔丹的时候李卫也曾听那说书的说过雨村智擒葛尔丹的事迹的,是打心眼儿里佩服的真英雄,虽然雨村形容不是那说书的说的膀大腰圆,身高八尺,而是长的比翠儿还漂亮,可这不妨碍李卫承认雨村做他的主母,只要心头一想水湛和一个膀大腰圆,身高八尺的雨村在一起,李卫就有些受不了!还是就这样儿最好!
雨村闻言放下手中的筷子,心里也是酸楚的紧,李卫心疼,他又如何不心疼呢,每天只睡两个时辰,却只吃这样的饭,他劝过了,可水湛有一万个理由等着他,正开口要说些什么却被水湛打断了。
“雨村,你别听李卫胡说,你这几年还不是和朕吃的一样的东西,可曾觉得委屈了?”
水湛只这一句话,便把雨村堵的哑口无言,只得恨恨的斜了水湛一眼,李卫听了水湛这话,像是想到了什么,只嘿嘿的笑了两声儿。
李卫说的伤感,水湛觉得没什么,毕竟这么多年了,这么过来,他也没瘦了半斤肉,只抬眼去看雨村,见他放了筷子,面有戚色,登时有些怪李卫多言,却又有感于李卫对他的心意,不忍苛责,只道:“李卫啊,你不必难受,朕如今贵为天子,想要什么没有,想吃什么吃不到,只是朕现在只恨不得长出八条手臂两个脑袋来办公,这般简单的饭食仍嫌浪费时间,若是真照你说的规矩一桌子百八十个菜吃下来,那要浪费多少工夫!就这般简简单单的,能填饱了肚子,又不浪费时间,多好!行了,朕知道你这是因为在贡院里憋屈了九天,想好吃的了,等改天朕请你吃顿好的!今天晚上你就先这么凑活吧!”
说着,水湛将属于李卫的那一碗米饭重重的放到李卫跟前,又看了眼雨村,示意他好好吃饭,雨村无法,只好先吃了饭,想着等晚上只有两人的时候再劝水湛。
李卫听了水湛的话,破涕为笑,端起碗来,一通猛扒!
这时候苏培盛来通报道张廷玉求见。水湛知定是那科举舞弊的事情查的有眉目了,忙命苏培盛通传。
按说这张廷璐犯事儿,张廷玉作为兄长是不应该牵扯进这事情当中的,可张廷玉只觉得愧对圣上信任,亲自到水湛面前请了这差事,说是以此谢罪,水湛有感于张廷玉的忠心,便答应了下来。
“衡臣啊,你来,可是这案子查出结果了?”水湛问。
张廷玉闻言,将一折子递给水湛,回禀道:“启禀圣上,此案不算买到试题的不知情士子,共牵扯一百三十六人,张廷璐及一干涉案官员十九人,其他道士商贩一百余人,按律当斩。”
水湛闻言眯了眯眼睛,道:“张廷玉,这就是你查的案子?!”
此案张廷璐是主使之一是没有疑问的,可要让水湛相信张廷璐有这本事能将手伸进宫里他却是不信的,这宫里头还不是区区一个张廷璐能够插手的,那么,张廷璐背后还有谁?是宫女太监还是亲王皇子呢?张廷璐是该死,但他绝对不是此案的幕后主谋,张廷玉想要让张廷璐一个人顶了全部的罪责,是包庇元凶还是另有顾虑?
“回禀圣上,是的!”张廷玉斩钉截铁的道,这件事牵扯太大,牵扯到了三皇子和八王爷,若是牵扯出来,牵连甚大,恐动摇过本,张廷璐一个人顶了罪责,是最好的结果了。
水湛闻言大怒,本想着张廷玉是个能臣,又是亲自请了这个差事,能将案子查的水落石出,却不料竟然如此敷衍了事,当即就要发落张廷玉。
雨村见状不好,也晓得张廷玉的顾忌,连忙劝道:“圣上息怒,许是这其中有什么隐情,何不让张大人说说呢!”
张廷玉见雨村求情,知道这事情还有商量的余地,这个案子,只要圣上心里明白就好,对外,并不比如实说出来,便从袖中掏出另一份儿奏章递到水湛面前道:“请圣上御裁!”
水湛接过奏章,越看越生气,一下子把奏章扔到地上,骂道:“朕的好儿子,好兄弟啊!”
这般说着,竟捂住嘴猛的咳嗽起来,雨村连忙上前扶住水湛,拍着他的背给他递茶水,他就知道这件事情查出来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这才不欲水湛清查此事,可他太了解水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格了,看来是时候要下狠手整治这朝廷了!
水湛扶着雨村的手,紧紧抓着,像是抓住最后一块浮木,道:“朕知道,如今这朝堂里,虽然上头有太上皇顶着,可有的是人盼望着朕能出丑,出个大丑,闹大了才好,闹得越大,他们越有希望能够浑水摸鱼,得到些好处!可朕偏不让他们如意!”
当年太上皇送给水湛的那个“忍”字,水湛一直放在身边,如今当了皇帝,也一并挂到了乾清宫的墙上,几十年了,如今已经深深的印在了水湛的心里头,时时刻刻的提醒着他,如今,这朝廷,还不太平!
最终,雍正朝科举弊案以主考张廷璐与一干涉案官员斩立决,其他人员发配充军结案,三皇子因牵扯其中,又与八王爷结党而失了圣心,从此与皇位无缘。
这朝中科举大考,宫内选秀女小考,一样是天家事,都是大事。这日,水湛的生母,X朝的德妃,如今的太后主持了内务府的选秀大典,从朝中大臣的女孩儿里选出了二百七十名秀女,这日,太监总管李德全拿着花名册到了乾清宫。
“万岁爷,内务府给您选了二百七十名秀女,今儿个都在宫里等候着您去选呢!太后让奴婢来问问,万岁爷是否移驾过去看看?”李德全对水湛道,看了眼旁边在处理公务的雨村,心里暗自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恼恨自己怎么就选了这么个时候来呢!
与此同时,水湛也瞄了雨村一眼,见他面上并无不虞之色,这才对李德全道:“哦?父皇他看了没有?”
李德全闻言,连忙回道:“回禀圣上,太上皇从那下三等的秀女中选了两个做侍奉诗书的答应常在。”
水湛闻言点头,又问太后选了没有。李德全只回说太后言她身边的人够使唤的了,不需多添。
“那就先让其他的王爷皇子们去选,朕这里还有事要忙,没工夫去!”水湛边批阅着奏章,边对李德全道。
李德全听水湛不去,又看了看旁边正处理着公务,仿佛没有听到的雨村一眼,心知是何原因,便也没有多劝,照着水湛的话去请诸位王爷皇子不提。
作者有话要说:题目取的不好,觉得有些词不达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