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知道你是怎么好起来的么?”秦皓轩拧干热毛巾走到她床边。
墨倾城乖乖仰着脸让他帮自己擦拭,一下一下很舒服,力道正好。看他熟练的样子,真的很难想象从前那个顽劣、任性的秦少会有这样细心伺候人的一天。
“不知道,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么?”墨倾城摇了摇头,眉眼含情地看着秦皓轩为她擦手,一根一根手指被他擦得格外仔细。
那句话又浮现在她脑海中:得此良人,今生无憾!是啊,从没想到她能如此幸运地遇上他,是命运的垂青么?让她在苦苦挣扎中抓到一只温暖的大手,从此不再孤单。
“老公~我~爱你~”墨倾城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一说完她就脸红地低下头来。
真是好肉麻的情话,不过却是她最心底的声音。她好像对他说爱,想告诉他,亦或是想告诉全世界,她爱他,爱这个一直守护着她,对她不离不弃的男人。
秦皓轩抬头就看见墨倾城正好低下头,脸颊绯红,那红一直蔓延到她耳朵根子处。
他们都相处这么久了,她竟然还会脸红?真是个小傻瓜!秦皓轩笑着俯身靠近墨倾城,额头几乎贴着她的额头,他抬手摩挲着她的脸颊,鼻尖对着鼻尖,两个人的呼吸纠缠起来,接着他亲吻她,轻啄她的唇瓣,在她耳畔沙哑呢喃道:“小傻瓜,我也爱你~”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世上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
可正在着美好的时光里,突然“吱呀”一声,大门从外被人猛地拉开。
“咳咳!”有人在门口尴尬地咳嗽起来,秦皓轩赶紧从墨倾城身上退开,看向来人。
墨倾城也随之看去,只见门口背光站着一个身影,高大挺直,虽看不清眉眼,但也能感受到他身上摄人心魄的气质。
“沙、沙、沙……”那人稳步走进房间,手里端着一个热气升腾的碗,药香四溢,而他手腕上绑着的白布正透着淡淡的血红之色。
“阿爹,你受伤了?”墨倾城看清来人是霍云奇,再看他手腕上的伤,不由惊讶,她阿爹武功不错,是谁竟能伤得了他?
霍云奇抬手将衣袖扯了扯,掩住手腕处的白布和淡红,随口道:“一点小伤,不碍事,倾城,快把这药给喝了。”
见霍云奇走过来,秦皓轩连忙移开,把床边的位置让出来请岳父大人坐下。
墨倾城本想自己端碗来喝药,没想到霍云奇已经拿着药勺舀起一口汤药放在她嘴边,那意思明显是打算亲自喂药给她喝。
墨倾城脸上一红,虽然这人是她阿爹,但他们没有从小生活在一起,而眼前人是一个样貌三十岁的壮年男子,这么亲密的接触,她一时有点别扭,低垂着眼看药勺却没张口。
“倾城,都是阿爹不好,没能守护好你和你阿娘,才让你流离失所,从小遭受了很多苦。如今,我们父女相认,阿爹很想弥补自己的罪过,想照顾你。只有这样,阿爹心里才能好受些。”霍云奇面色凄然,双眼似乎泛起水光,有隐隐的泪意,而手里却仍旧坚持端着药碗,执拗地想要给女儿喂药,就算墨倾城再眼瞎,也不无法忽视他眼中的真情。
没再别扭什么,墨倾城张开嘴乖乖喝药,这迟来的父爱让她有点受宠若惊。
她一边喝药一边看着霍云奇,原本他就生得高大俊美,是气宇轩昂的翩翩浊世佳公子一枚,可因为灭国的仇恨,使她一直憎恨他。
以前每每见到他时,墨倾城都会在心里暗骂他为汉贼,丑化他的形象,连带着玉姬也讨厌起来。可没想,玉姬和他竟然是自己的生身父母亲,真是世事弄人,天意难测。
药汤热气升腾,弥漫在墨倾城脸上,嘴里鼻腔全是那苦涩的药味,使她忍不住皱眉。
霍云奇看着这张被热气缭绕的脸颊,脑中浮现起以前给玉姬喂药时的情景,她也是这么轻蹙着秀眉,一双清澈眼眸犹如天下最纯净的湖水,让人情愿溺死其中也无法自拔。
药碗渐渐见底,热气散去,墨倾城看清霍云奇脸上的表情,发现阿爹看她的眼神复杂,迷离、炙热、欣喜,还有失望和颓然。
喂完药,霍云奇给墨倾城擦净嘴,临走前嘱咐道:“好生休养,阿爹晚点再来看你。”
看着霍云奇远行渐渐消失的背影,秦皓轩开口道:“倾城,你昏迷了三天,能醒过来多亏了岳父大人的血药。”
“血药?”墨倾城不明所以地重复道。
“嗯,你昏迷这三天发生了好多事……”秦皓轩坐到床边,将她揽在怀中细细道来。
原来,墨倾城在玉姬坟头晕倒,秦皓轩赶紧抱她回营帐,请来的大夫说她是体虚急火攻心,睡一觉醒来多补充点药膳就会没事。
是啊,一连串的变故怎能让她不晕倒?
以前,遭受十年非人类地狱般的训练,她几乎从未病过,只因那时心中尚存执念。
但经过身世的揭开,玉姬中毒而亡,生母养母之间恩怨纠葛。阿爹抱着阿娘的墓碑失声痛哭,仿佛最后一根稻草终于压垮了她。
梦海沉浮,浑浑噩噩。
而浑浑噩噩的人,又岂止她一人。霍云奇自从在玉姬坟前醉倒,竟然连睡了两天两夜。
等他清醒过来时,秦皓轩已经把第25个前来诊治墨倾城的庸医扔出营地外,整个人不修边幅地守在病床边,寸步不离。
当霍云奇拉开门,站在光影斑驳里,开口说他能救墨倾城时,秦皓轩笑了,从未有过的高兴,但心却没能真的落下。
令人意外的是,霍云奇用的药引竟然是他的鲜血,据说他曾受高人医治,一身奇血宛若神丹妙药,能起死回生。
这听起来神乎其神,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但只要能救墨倾城,秦皓轩都想试一试。
血药服下,不出两个时辰墨倾城绯红的脸颊渐渐消退,体温降回正常,某男那颗一直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了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