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案?”谭知府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脸上显出一副愤怒神色:“谁这么不长眼,敢来惹骆小姐?”
“大人,他可不是敢不敢来惹我们家姑娘,他是打主意要杀了我们家姑娘吶。”秦妈妈站在一旁行了个礼:“七八个人埋伏在路边,也知道准备劫了我们家姑娘准备去作甚,还好给我们抓了一个,现在带着来大人这边,还请大人秉公断案,绝不能放过一个坏人。”
“这是当然,本官自然要好好审案。”谭知府一拍桌子,脸上显出气愤神色来:“竟然还有这样不良之人,本府定要将他绳之以法!”
“好好好,那我就拜托给谭知府了。”相宜笑着站了起来:“我能不能来听审?”
“自然可以,自然可以。”谭知府十分恭敬:“只是现在要先找幕后指使之人,会要动刑,恐怕骆小姐看了会有些不舒服,所以最好回避一下?”
“不,我想亲耳听他告诉我,究竟是谁想要害我。”相宜朝谭知府笑了笑:“谭大人,没事,我能禁得住。”
见相宜坚持,谭知府也不反对,命人将那捉住的人提到审问的房间去。
那人已经醒了过来,他睁大眼睛打量着周围,脸上露出了一丝怯意,见着谭知府一身常服走进来,身边跟着相宜,更是有些心惊胆战。
“快说,是谁指使你去拦截骆小姐的?你这是不要命了不成?”谭知府坐到了案几后边,拍了拍手头的板子,一脸气愤模样:“本府瞧你身强力壮,为何不去做些旁的事情来养家糊口,非得要去做这半路打劫的事情不成?你对骆小姐说是有人给了你银子,你这才起了歹心,你赶紧将那人说出来,将功赎罪,本府还能看着这点给你轻判些!”
那人沉默着,不说话,屋子里有一种沉闷的气氛,相宜坐在一旁,心中着急,怎么着也要让那人开口才是。
她来华阳才一年多,也没结下什么仇家,谁非得让对她下手?她想来想去,想到了远在郏县的骆慎行,上次骆相珲给她写信,就写了这事儿,指不定就是他做下的。可这被捉到的人分明又说了主使的人跟他相熟,骆慎行的嫌疑就少了几分。
“好哇,你不开口是不是?”谭知府有几分急躁,用力拍了拍案几:“给我上刑!先上夹棍,他要是不肯招供,便有力气夹,把他两条腿给废了再说!”
两旁衙役应了一声,走上前来,七手八脚的将那人抬着就往夹棍里边扔,那人开始脸色还强作镇定,等着夹棍套住脚,他便变了颜色,等着衙役将帮拶套上,他忽然间大声嚎叫起来:“我说,我说!”
这夹棍是一种酷刑,用两根三尺多长的棍子,在离地五寸处贯穿铁条,每根中间各有帮拶三副。刑讯的时候,把棍直竖起来,然后把犯人的脚放在中间,束紧棍上的三道绳子,再用一根棍贴紧脚的左面,使它不能移动,再用一根长六七尺,宽四寸的大杠,从脚的右面猛力敲足胫。敲不上二三百下,不但皮破血流,骨头也早已碎了。
“很好,算你识时务。”谭知府望了一眼旁边提着笔的师爷:“全记下来!”
“我是受钱沐阳所托……”那人咬了咬牙齿,终于松口。
“钱沐阳?”相宜惊呼了一声,心中大忿,自己的大舅竟然来算计自己?
“是,钱沐阳。”那人喘了一口气:“我跟他是在赌场里认识的,上次我赌输了银子,身无分文,他给了我五十两,说交个朋友,我们就这样相熟了。”
“然后呢?”
“然后他告诉我,有人欠了他银子却一直不肯还,他想捉了他女儿去来作要挟,给了我一千两银子,要我联系几个弟兄,去将那骆小姐捉了过来。”那人有些垂头丧气:“我本也是想着帮朋友一个忙,还能赚到银子,何乐而不为?这才糊里糊涂去帮忙的。”
“骆小姐,这钱沐阳你可认识?”谭知府见相宜脸上色变:“可是有过什么纠葛?”
“他是我大舅,上回他来我翠叶茶庄讹诈五千两银子,我没有理睬他,他心怀嫌隙,想要报复于我。”相宜咬紧了牙齿:“还请谭大人替我伸张正义!”
“赶紧,去将那钱沐阳捉了过来,本府要审案!”谭知府赶紧拔出拘人的签子,写上钱沐阳的名字,扔了给衙役:“速速过去,不得延误!”
抓钱沐阳没废什么事,走到钱府,拿了签子直接闯了进去,钱沐阳正躺在床上,旁边几个丫鬟服侍着他吃东西,见着衙役过来,钱沐阳吓得差点从床上掉下来:“各位官爷,什么事情要捉我?”
“你自己做下的事情还不知道?”衙役拿着签子晃了晃:“快些走,莫要耽误了时辰!”
钱沐阳眼睛转了转,脸色有些发白,莫非那李大头失手了不成?他撑着床铺板子慢慢的撑了起来:“官爷,究竟是一桩什么事情?”
“你就莫要装样子了!”一个衙役拿着铁链哗啦啦的响:“你想让人捉了你外甥女儿去要赎金,这事情露陷啦!”
第一百四十四章钱沐阳开*底
钱沐阳是个无赖,可是见了官,他那无赖样子就没了。
谭知府才拍了几下惊堂木,他就竹筒里倒豆子,全都招供了,原来这起拦截事件并不是他一人所为。
“原来如此。”相宜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跟她原来猜想的一样,这事情与骆慎行有关。骆慎行还在惦记着自己的四间商铺九万两银子,与钱沐阳密谋,喊人将她劫持卖到西北那边的土窑做暗娼,这样就能将她的财产霸占了。
骆慎行许了钱沐阳一间铺面,三万两银子,钱沐阳见钱眼开,主动去替骆慎行联系拦截相宜的泼皮,本来想着安排了八个人,对付相宜足足有余,却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还被捉到了公堂来对质。
“我错了,相宜,大舅错了。”钱沐阳不住的扇着自己的耳光:“大舅一时财迷心窍,要怪就要怪你那父亲骆慎行,是他不安好心!”
饶是谭知府,听得也是瞪圆了眼睛,他自认为自己心肠硬,可没想到原来这世上还有心肠更硬的人,就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下得了手去,竟然还要将她卖去做暗娼!
“这骆慎行人在哪里?速速去将他拘了过来公堂过审!”谭知府重重的拍了一板惊堂木:“这般猖狂,本府绝不能饶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