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和尚方正地脸庞,身材魁梧高大,一身带着补丁的黄袈裟,却无损他的风采,须眉皆白,面色红润,显得宝相庄严,浑身皆是威仪。
郭芙提起杏黄的百褶裙敛衽一礼,点头一笑,感觉这个和尚面目和善,气度安详,而能够消弥丈夫散出的气势,定非寻常僧人。
“老衲法空,见过两位女施主!”身材魁梧的老和尚合什一礼,缓缓问讯。
小玉面容清冷,宛如白玉雕琢而成,泓泉般的双眸扫了法空一眼,便转回螓,不言不语,似是不屑理会法空,仍旧目光放回禅房,仿佛能够透过纸窗,看到房内地情景。
她的心境被公子爷所影响,失去了详和,对公子爷的救人之举,她心中隐隐担忧,萍夫人当初在公子爷救人时的面容总在她眼前闪现,耳边响起萍夫人的话,逆天而行.毕竟不祥!
“大小姐,这是本寺的住持法空大师。”陈舵主感觉心中渐渐平静,忙向郭芙介绍,又向法空笑道:“大师,这是敝帮黄帮主的长女,郭大小姐。”
郭芙虽未听过法空之名,却也道了几声久仰,这是武林之中的客套话,她虽十余年来幽闭于郭府,却也偶尔出来散心,查丐帮事务,对这些武林应酬并非一窍不通。
院子东头的竹枝又一阵剧烈抖动,细长的枯叶簌簌而落,似是有大风吹拂,竹叶俱被卷到了南墙根之下,仍旧不停的滚动翻涌,出唰唰之音。
那种今他们心悸与恐惧的气息再次涌现,越猛烈,陈舵主五人已经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法空大师银须白眉皆无风自动,身上的袈裟亦被充了气般的膨胀鼓起。
“阿弥陀佛一一!”法空大师重重宣了一声佛号,声音非但不宏亮,反而如鹤唳九天般的清脆,将那股窒人的气息又冲散了不少。
“大和尚.你们退出去吧,不要惊扰了我们公子爷!”小玉面色清冷,淡淡的对面色凝重、神态威仪的法空和尚吩咐道,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雍容与华贵。
她与郭芙云鬓上的镇神簪微微闪着碧光,温润的气息在她们体内游走,舒服之极,如浸温泉。
法空佛法不俗,对于小玉的冷漠并不介意,蔼然一笑,随着几人退出了后院,来至散着淡淡檀香的后殿。
后殿不大,有三座佛像,正中是一尊弥勒佛,坦胸露肚.例嘴大笑,殿门两侧则各供奉着一尊高与屋梁相平的金刚,分别是密迹金刚与那罗延金刚,怒目而视,手持金杵,气势慑人。显然出自名匠之手。
正中弥勒前地香炉.三拄长香巳快燃尽。三缕白烟袅袅上升.他们俱坐到弥勒佛前的苇席蒲团上。
小玉盘膝而坐.后背挺直,自有一股端庄秀气。今人不敢逼视,她微阖双眸.清澈明亮地目光收敛无遗.强抑心头的担忧。静心凝气,恢复刚才施展归元指所耗的元力。
除了一无所知.将自己丈夫当成神仙的郭芙.其余诸人坐得并不安稳,陈舵主虽然性乎干练。但脾气并不温和,暴躁得很.只是阅历丰富,自制力磨得强了一些.只是拳头时而握紧.时而松开。却也是难免。
法空大师佛法精深.心性淡泊,却也忍不住坐在最靠后门地位置,身子稍倾,便能自弥勒佛像旁看到后院的情形,且恰好能够瞥见最东面的那间禅房。
哗哗的竹叶声越来越响.淡淡地恐惧穿过佛像。仍在侵蚀着众人的内心.在抵抗之余,却不勉心中震惊,如斯威势,实难相信乃是人为。
“咦?天怎么黑了?”当郭芙学小玉一般调息凝气不久,忽然听到了陈舵主响亮的嗓门,惊讶的问道。
郭芙睁开美眸,却见坐于最西侧的法空大师面色苍白,银须之上,汗水涔涔,滴至胸前袈裟上。
她身处于镇神簪地保护之下,并不觉自后院传来的威势是否增减,但见到法空大师这般情形,而陈舵主他们却安然无恙,便知道他在暗中护持。
此时天象之变,以风起云涌形容之,并不准确,因为只见云涌,却不见风起。
蓦然之间.天色便开始大变,本是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此时上空却忽然自四面八方涌入朵朵白云,由少积多,由薄积厚,渐惭遮住了当空正悬的太阳,天色渐渐变暗。
后殿也暗了下来,快要燃尽的檀香出的弱光忽隐忽现,殿人无人说话,只是观看这天气的陡变。
陈舵主诸人看向郭芙,郭芙看向小玉,小玉则微阖双眸,比法空大师更像一个老僧。
他们虽觉天象变化过快,却不敢肯定是因为东禅房之人,只好静观其变。
天色阴暗,夕阳初下,晚灯乍上,只是望向天空时,却能见到只是这里块儿有阴云蔽日,阴云周围,天空依旧明亮,便显得诡异万分。
前院嘈杂地喧闹声隐隐传来,皆在惊叫天像之异样。
“轰隆——!”天际传来一声闷雷,令人更加惊异。
“冬雷震震夏雨雪,乃敢与君绝”,此时的雷声,便是那大违天地万物之法的冬雷。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法空大师声音略有些哑涩,面向咧嘴而笑的弥勒佛像,低宣佛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