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把大家都叫来,是有事要与诸位商量,”
话起了个头,屋里的各位都正襟危坐,屏息倾听,
“这几年,天下不太平,一会儿是袁世凯复辟当了皇帝,没几天就在民众的讨伐声中,病死了;一会儿又是军阀混战,成天介的你打打我,我打打他;咱这京城里的督军,也走马灯似的换。咱们玉家树大招风,谁来了都要敲上一笔竹杠,今天这个捐,明天那个捐。咱们是生意人无权无势,人家有枪有炮的,咱们是得罪不起的。”
话音刚落,二少爷玉博雅站起身来,声音不高,却很激动,
“父亲,我看也没什么得罪不起的,依着我,咱就是不捐,看他能怎么样!大不了鱼死网破,这些人仗着自己手里有枪,就会欺负老百姓。”
玉博雅对于时常被敲诈这件事情,早已经忍无可忍了。玉展雄对他摆摆手,示意他先坐下。自己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
“咱们玉器行的生意大不如前,乡下的地租也是一年比一年的少,坐吃山空不是办法。我想了很久,想把在别处的房产和乡下的耕地都卖了,这件事就由博雅和承祖去办。”
“知道了,父亲。”
“是,祖父。”
父子二人分别应承了下来。
“还有,我打算回乡下去住,你们都回去商量商量,不是必须留下的,就都和我去吧。一来可以避一避乱世,二来也可以节省些开支。关胜,”
“是,老爷,小的在。”
玉展雄吩咐道,“这几天,你就带人去把乡下的‘醉梦斋’给收拾出来吧。”
没等关胜回话,长子玉博文就急急的开口了,
“父亲,乡下的宅院实在是太小了,只有两进的院落,地方又偏僻,而且已经很多年没有人住了,我怕父亲会住不习惯的。”
“没关系的,‘醉梦斋’的环境不错,我也正好可以颐养天年,享享清福。”
玉博文还是想劝劝父亲,可又深知父亲的脾气,只好作罢。坐在一旁,一直不说话的玉无痕开口了,
“父亲,我看就让起远跟您过去吧,里外都有个照应,您也能少操些心。”
玉展雄点头,表示同意。玉无痕将自己的打算说给父亲听,
“我还打算把府里各处都裁减些人,除了咱们府里原来的,我想把外面聘来的都裁了,给他们发一笔遣散费,让他们自谋生路。父亲,您看可以吗?”
玉展雄的神情中浮出一丝无奈,“你们就自己商量着办吧,不管怎样,外面的场面还是要撑一撑的。”
玉展雄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目光扫过屋里的每一个人,“这也是无奈之举,权宜之计,你们回去商量吧,不想去的,也不勉强。”
众人点头,纷纷退下。屋内只留下了玉无痕,
“父亲,您有话对我说吗?”
“我到乡下躲清静了,后面的事又难为你了!”
“父亲多虑了,无痕明白。”
玉无痕的脸上露出柔柔的笑。玉展雄看着她,接着说,“裁人的事情,要好好的斟酌,遣散费可以多给一些,也可以推荐他们到别的宅门里做事。总之,要妥善安排。”
“父亲放心,我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