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欢喜地想,这么一年去个两三回。每回都住一两个月,住着住着杜鹃就变成她孙媳妇了。
因此一节,黄大娘决定明天就把杜鹃带过来,在这边住一晚,后天一早就跟她去梨树沟村走亲戚。
这些情形,杜鹃均一无所知。
从奶奶家出来后,她立即对黄雀儿夸道:“姐姐今天胆子大许多,都敢跟人说话了呢。是不是挺容易的?一点也不难,对不对?”
黄雀儿就抿嘴笑了,有些不好意思。
妹妹说不难,她可是一直都吊着一颗心呢。
不过,她还是很欢喜,看来对自己表现也很满意。
杜鹃又鼓励了她几句,方才转头问林春,怎么想起来喊她吃饭,因为来的时候说好了,她和姐姐在奶奶家吃饭的。
林春说,是任叔叫他和九儿来的。
杜鹃就笑了,心想怪不得,派这两小子来搅局了。
来到任家院门口,只见任三禾和冯明英正在那等着。
见面也没多话,直接将他们带进东厢厅堂。
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秋生兄弟和杜鹃的小表哥们都坐上了。见了他们急忙大喊,说饿得前胸贴后背呢,就等他们来才敢动筷子。
九儿和林春立即上前,一人霸占了一个位子,却不约而同地将中间的位置留下,招手喊杜鹃坐。
杜鹃忙推九儿,“往那边去一个,我跟姐姐一块坐。”
九儿只得又往旁边挪了一个座,杜鹃和黄雀儿坐下了。
大家这才喜笑颜开地举筷子。
东厢房仿佛专门为小娃儿准备的,不仅桌椅等家什都小一号,连屋子也都前后隔断,布置精致小巧。
这样的环境,这样的布置,又没有大人在旁——任三禾一会要走,只留冯明英在这照顾——小娃儿们十分轻松活络,颇有宾至如归的感觉,吃喝笑闹,全不把自己当外人。
因冯明英要在这边照看,任三禾便指给她各处:什么东西放在什么地方,这是做什么用的,那是做什么用的,仿佛她已经是这屋子的女主人了。
杜鹃却很不满,边吃边用眼刀射任三禾。
不是她存心捣乱,实在是忍不住。
瞧瞧,冯明英满面绯红,含羞带笑,任三禾却镇定如常。
杜鹃可不觉得他是因为皮厚。
这根本是他心中没有爱意!
要是他心中装着小姨的话,面对即将成为自己妻子的豆蔻少女。能这么镇定自若吗?
除非他不是男人!
任三禾可不知道杜鹃心中的九曲回肠,他引着冯明英进入与厅堂相连的东次间。也是前后隔断的,中间以月洞门相通。
“这些盒子里都是点心,还有肉干,是杜鹃干娘帮做的。”他拉开一扇柜门,指着中间屉内数个点心匣子道,“茶叶在这边。那个箱子里都是玩的东西。”
冯明英轻声道:“我晓得了。你快去吧,他们等着呢。”
任三禾转头,看着少女,从胸前掏出一个血丝密布的玉雕。很小。乃是一尊观音。“这个……是……我娘给我的。能保平安。给你!”
他拉起少女的手,将那血红的小物件放在她手心。
冯明英顿时激动得满面飞红,抬头看向他。
眼中亮光闪烁,眼神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给冯家下了很厚的聘礼。但那些对她而言,似乎都是死物,今日他亲手给的这个东西,分明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