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就是那次打架,重伤十三人的那件事。”
孟习扒拉出一个帆布包,把收拾好的书本都放了进去,低头瞥见自己的鞋带开了,便弯腰重新系上。
再起身时,他忽然发觉,从前那些让他觉得难以启齿的事情,已经在慢慢地发生转变了。
至少上次在办公室里回忆时他还能感受到一片阴翳,但是如今他已经能用轻松的口吻向宋淮简述当时的场景。
“对。当时我被人阴了,他从那些人手里把我救了下来。在这一点上我永远感激他,老实说如果他没有来,我无法想象那时候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孟习顿了顿,“但是我更希望他不要来。”
宋淮低声道:“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对,在他的眼里,保护和暴力是密不可分的。唔,你也发现了吧?乔磊他对我的感情比较……”
他笑了笑,“虽然这么说好像有些自恋,不过事实就是如此。虽然他总是一口一句喜欢我,爱我……但实际上,他谁都不爱,他爱的是自己的‘无私’,爱的是自己的付出,爱的是他的那份占有欲。”
在初期,孟习一直觉得乔磊就像是拥有神力的孩子,他从野蛮专横的父亲那里复制到了傲慢和自私的特性,没了解过正确纾解的渠道,只知道用自己熟悉的方式去宣泄情感、甚至是暴力打破情绪的出口。
然而随着时间的增长,随着一件件始料未及的事情发生,当这个孩子试图用神力去推翻法律和人权时,孟习才彻彻底底地明白,生而为乞、或为权、或为富贵,乔磊就是那个乔磊。
孟习出了会儿神,好在宋淮并没有催促,于是他继续说:“或许他有一些反社会人格?可能和他父亲的影响有很大关系。乔磊的妈妈以前是他爸爸公司的普通员工,因为出轨被净身出户,现在似乎过得不太好。乔振生不让她去看儿子,乔磊每每提到她也是极度厌恶的情绪,似乎很以她为耻……当然他也并不喜欢乔振生就是了。”
“然而乔振生自己也是出轨大户,在外包了不知多少情妇,前两年还光明正大地领上家里养着……”
孟习轻轻嗤了一声,“可笑吧?”
这样的环境下能长出什么样的果子,可想而知。
宋淮淡声说:“路是自己选的,他选择这样的路,选择对他父亲做出妥协。本质上也是个懦夫罢了。”
厌恶这样的人,却又成为了最讨厌的人。
“这倒也是。”
孟习哂笑一声,突发奇想,“三水,如果你出生在他这样的家庭,或者说你成为了幼年时的他,你会选择什么样的路?”
无论如何,都是一条和乔磊完全相反的路吧?
宋淮想了想:“没有发生的事情我没办法给你一个确切的答案,不过有一件事我可以确定。”
他顿了顿,认真地说:“我会很庆幸,庆幸这么早就能遇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