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天豪并不答话,走上前“啪”地一个嘴巴子,打得葛剑柏嘴角鲜血直流。钱鹤声却嘻笑着对那怪人道:“二叔,快把陆大哥的穴道解开吧,你的点穴手法我解不了!”
那人拉下蒙面黑布,原来竟是个光头和尚,浓眉大眼,鼻孔微微上翻,双耳招风,嘴唇甚厚,长得委实不怎么样,然而刚才那一身武功却足以惊世骇俗。
此人自然便是虚竹。其实虚竹早已还俗,早就不算个和尚了。只是他幼年在少林寺中长大,剃度时已受了熏戒,头发是长不出来了。
葛剑柏见到虚竹模样,瘫倒在地上,却仍对钱鹤声道:“你,你从哪儿找到这个人,他竟然也是这等打扮,也和那人一样,会……灵蛇拳法……”
钱鹤声笑了笑,道:“他这打扮,我也是意外得知,你们若早一日动手,我便想天法子也不会知道。至于这灵蛇拳嘛,却是冒牌货!”说着对虚竹道:“二叔,你再使一招给他看看。”
虚竹左手微划,右手拢起五指,手臂忽地弯曲,斜地里刺向墙壁,“铮”地一声,五指直插至墙里,深没半指。杜天豪和陆剑雄都瞧得呆了,咋舌不已。杜天豪道:“世上竟有如此武功,灵鹫宫宫主果然神功盖世!”
那葛剑柏脸色苍白,嘴里却道:“这,这明明就是灵蛇拳法……”
陆剑雄往前上了两步,见虚竹手指上方还有一个洞,青砖露出。知道定是之前虚竹刚进屋时所显露的那一招所致,因此葛剑柏才全无疑心,认定他就是口中的‘那人’。
钱鹤声对葛剑柏道:“今日我若不说个明白,谅你也死不瞑目。我便和你说了罢。那日我离开铁掌帮,并未回丐帮,而是径直去了天山灵鹫宫,找我二叔,也就是这位名扬天下的灵鹫宫宫主了。”虚竹却在旁笑笑,道:“别替你二叔脸上贴金了,我又算得什么名扬天下了?”
钱鹤声笑道:“二叔你别打岔,你若不能算得上名扬天下,那武林中还有何人能称得上?自我师父归隐海外以来,武林中这五年人人不知‘北乔峰’,而只知‘灵鹫宫’了!”
钱鹤声顿了顿又道:“我去找我二叔,第一便是去请教,有没有一种药物,能在人体内隐藏多日,却猝然爆发,令人无法行动,甚至无法动弹。”
杜天豪插口道:“贤侄是认为我师兄是中了毒?我们当初也想到此节,只是见师兄之前一直行为并无异样,便是当日察看徒弟们练功时,也身手敏捷,与往常无异。故此便摒弃了中毒这一念头。”
钱鹤声道:“这正是对手高明之处。然而我对此事苦思了多日,除了中毒这一节,其他毫无破绽。若非中毒,又怎能招架不了自己教出来的徒弟一招?并且之前也毫无征兆。可怜萧师伯考较徒弟武功,直到他让上官剑南向自己出招那一刻,也断然没想到自己会死在这一掌之下!”
“但是我细细回想,江湖上从未出现过一种毒药,能在人体内隐藏多日,然后毫无征兆地爆发出来。我知可能是自己见识浅薄,便打算见了六安之后,再上灵鹫宫去请教二叔,灵鹫宫内存有普天之下最全的医书和最精妙的下毒之法,二叔定会帮我解开这个谜团。”
“谁想对手终究是比我先行了一步,把六安先一掌震死了。但是这样也让对方暴露出两大破绽。第一,六安之死,让我更坚定了萧帮主是死于敌人下毒的想法,因为六安是萧帮主的贴身仆童,既然六安是有价值的,那敌人定然是从生活饮食方面下手的了。第二,对手既然是在我见过上官剑南之后,便即下手,对帮内众人包括我在内的行踪定然很清楚,那么有内奸无疑。”
葛剑柏听到此处,神情沮丧,脸如死灰。钱鹤声瞥了他一眼,接着道:“只是我没想到你的心思如此周密,竟然定好了下手时间后,拉着陆师兄来找我谈天,谈了一个多时辰,成功地为自己洗刷了嫌疑。让我不禁也佩服你起来。”
葛剑柏在鼻孔里哼了一声,杜天豪想起师兄惨死,“啪啪”又打了他两个大嘴巴子,恨恨地道:“明天我便召集帮中所有兄弟,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钱鹤声摆摆手,道:“他暂时还不能死,他只是帮凶,主谋另有人在。”接着又道:“姓葛的,你们的计划算是很周密的了。可是那日排查下来,帮中所有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据、证人,却更验证了一个事实:那便是此案定然是内外勾结,共同行事。当然,若下毒这一点得不到证实,那其他所有的疑点都毫无价值,这件事的真相永远不会大白于天下。这也是你们如此凶狠、肆无忌惮的最大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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