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背影,看起来分外寂寥。
那么大的豪宅,光是饭厅就分中、西两式风格,装潢得那么宽敞雅致,只可惜主人却甚少使用它。
这就是豪门生涯啊,他知道,小姐其实很孤单。
再一次注意到那本类似杂记的记事本,是在一个月后。
那一阵子,报告比较多,再加上身兼班代职务,那天将它顺手塞进抽屉后,日子一忙就这么遗忘了它。
而,会再次忆起,也是因为遍寻不著她准备了两个多礼拜的报告。
那位教授是出了名的大刀,当人不眨眼,这份报告是她的期中成绩,换句话说,要是找不到,她就准备脖子洗乾净让那把大刀砍下来,明年重修吧!
她心急如焚,翻箱倒箧地找,不经意翻出了那本压在抽屉底下的记事本。
“小姐,你要找的是这个吗?”管家拎著一份水蓝色资料夹出现在她眼前。乍见那份报告──不,如今无法再称之为报告,它只是一坨充满可笑涂鸦、皱得不像话的废纸!
骆采菱险些当场飙泪。
是哪个混帐,她要剥了他的皮──
管家苦笑一下。“在小少爷房里找到的。”
怒气一泄千里,说不出一句话来。
好吧,是她的疏失,重要物品应该收好,尤其家里有个超级过动的好奇宝宝。
你要怎么去对一个三、四岁的孩童生气呢?
父亲中年得子,对弟弟宠得不像话,小鬼在这个家里简直是小霸王,她想骂也骂不起来。
认命地接了过来,默默回房收拾残局。
好吧,老实说,她也是宠坏他的凶手之一啦!
当了太久的独生女,好不容易家中有点声音了,孩童的哭闹、欢笑声,让寂静的宅院活了起来,她是真心喜爱这个老爱缠著她口齿不清喊姊姊、要她抱的小霸王,不管他做了什么,她总是无法怪罪。
尤其,当他睁著黑白分明,乾净又无辜的大眼睛仰望她时。
“姊姊──”男孩绞著手指头,踌躇地站在门口。“管家说,我做错事情了……”
“没关系。”明明烦得半死,十指忙碌地在键盘上敲打,补他捅的楼子,嘴里却还是说不出一句指责的话。
“可是……”
“凯凯乖,到一旁去玩,等姊姊忙完再陪你。”
“噢。”这会儿,又十足识大体地坐到床边去,文静得像个小绅士。
这小鬼,太懂得看人脸色了,懂得什么时候可以捣蛋,什么时候又该乖巧,难怪大夥儿拿他当宝,疼进心坎底。
奇怪,下一页到哪里去了……
左手翻动著,试图拼凑原句──“那个不许动!”
“啊!”安分不了多久,又开始东摸西摸的骆亦凯赶紧抽回手,偷瞄了姊姊一眼。
找不到,看来这页要重打了。
她头也没抬,埋首敲键盘,努力挖出残余的记忆。
凌晨三点半,总算勉强补回来,虽然不若原先的精采,但勉强还算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