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何娇杏明白他:“我看他是有话想私下跟东子说,要不下河边一趟能用半个时辰?”
这么一解释唐氏更不明白:“有啥话非得避开我们讲?”
“估摸是做生意那套,主要是避开我,怕我听多了跟着操心。”何娇杏觉得,他俩私下也不会有其他事,要不是说买卖就是说东子他岳家,要不是不想让自己听了操心就是有些话不合适让娘听见,程家兴这么安排了总有他的道理。
眼下何娇杏这么对唐氏解释,晚些时候程家兴回来,她还是把人拽进屋去问了:“你跟东子商量了啥?不同我说说?”
程家兴一阵好笑:“你不问我今晚也要同你说的,主要还是铺子的事,我打算明年也在乡下,咱那铺子还可以借他,等明年一过他自己攒够了钱也能去买个店面,这样安排正好。”
“你也说主要是铺子,还有呢?”
“我站在过来人的角度提醒了他,你娘家没分,没个起因也不容易分,毕竟只得两兄弟,不存在一个屋檐挤不下这说法。我让他自个儿想想清楚,没咋挣钱的时候都还好说,挣了钱就得把关系处好,尤其是这个钱,没分家总要交一定数给家里,没有全捏在手里这一说。”
说到底,何大哥对家庭也是有贡献的,要不是家里有他,何东升哪能没负担往外面跑?所以他得想开才行,两兄弟里面有任何哪一个心态失衡,就会走上自家老路。
“各家情况不同,我没给瞎出主意,就是提醒了他。他也该想想抽多少给家里,尤其来年就要成亲,到时候估摸就在县里安家了,东子就是生意人,肖氏又是那样的出身,他俩还能跑乡下去过?没可能!我看丈母娘他们也不太可能离乡跟他进县里享福,到头来二老还是跟你大哥,两兄弟一个出力一个出钱,我是这么猜的。我适当给他说了一些,具体怎么做看他自个儿。”
这问题何娇杏没太想过,听程家兴提起来,她才觉得家里的事应对起来可比生意场上的烧脑得多。做生意谈利益就好,处理家庭问题得考虑亲情这些。
何家眼下还没看出有啥问题,料想程家兴是习惯了走一步看三步,未雨绸缪。
“我也不全是为他着想,关键东子这个发财生意是从媳妇儿你跟前捡的,他们兄弟要是闹不愉快,铁定让你夹在中间不好做人。我喊着他说了,让他有任何问题都趁早解决,别埋下祸根,尤其不许将你牵扯进麻烦里,要不我得收拾他。他也答应了我,说他回去好生想想,会安排好,不叫你难做。回头东子要是做了啥,丈母娘跟你说你听着就是,别帮着出啥主意,这种事你嫁出来了不方便沾,万一没搞好人家说你外嫁女手伸太长多管闲事。”
跟人做生意时,程家兴经常说一半的话,并不彻底点透,让你去猜。
到何娇杏这里,他宁可把话掰碎了说烂了,避免生麻烦。
何娇杏还道:“你还不放心我?我听的闲话多,却很少替谁做参谋,尤其在这种事上。”
这么说也没错,程家兴想起来,每次家里办席或者来个人,三姑六婆围坐一起闲谈,杏儿也跟着一起。多数时候她都在听,偶尔说一两句,不抢风头也不扎人,同她说话总是愉快的。
遇上丈母娘和大嫂杏儿要健谈一些,也还是知道分寸,说了要惹祸的话她从来不讲。
“不是不放心你,你问起来,我就跟你说说明白,省得你胡思乱想。”
“我能胡思乱想个啥?”
程家兴吹个口哨:“说不准觉得我私下跟小舅子约吃花酒看美人呢……天地良心,我绝没有。刚才回来的时候,我半路遇上爹,爹说木匠铺那头捎了个话来,仿佛是打算让四弟妹带刨子来这头过个年,爹说袁氏一个人怕照看不好刨子,要带个丫鬟,老屋不便安置,跟我商量看是不是让她在我们这头借住几天。”
说老屋不方便,一来屋窄,二来破旧。
程家这四个媳妇里头,唯独袁氏是镇上人,爹是怕她住不惯。
程老爹有商有量说的,大约是想想看看三儿子是啥态度,要他不肯,去老大那头也行,那头应该也住得开。程家兴说她要跟媳妇儿商量,何娇杏没犹豫就同意下来,心道袁氏也待不了多久,也就是带儿子回来陪陪二老,毕竟她年后就准备上京去。
想到大嫂私下还抱怨过袁氏矫情,日子过得比谁都好还愁这愁那,让她去大房借住还不如在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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