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嗓音干涩地开口,“他们都告诉我,我妈结婚后不久,就怀上了我。后来于难产,生下我后,就了。”
楚喻敢插话,暗自猜测,“他们”应该指的是陆时的爸爸,有他那个奇奇怪怪的后妈,或者,有陆时的爷爷。
于难产,所以陆时才会觉得,是自己害了他的生母吗?
“但次偶然,我知道了另种可能。她不是于难产,而是被杀了。”
楚喻心脏凛。
陆时嗓音淡哑,有任何凸显的情绪。
“我雇了私家侦探,直在查当年的事情,想要求证。查了很久,终于查到了些细碎的往事。
她生下我时,是孤身个人,身体恢复得很好。我有足月,就被抱回了陆家,而她,被安上了‘难产而’的名头。甚至在去年之前,我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我直以为,薇云是我的亲生母亲。”
楚喻呼吸滞。
短短几句,让人胆寒。
陆时重新闭上眼。
他曾日日夜夜被困在梦魇之,每个夜晚,都听见他的生母在哭泣,在怨,在恨。
她的亲生儿子,年又年,亲昵地喊着仇人“妈妈”,卑微地讨好、取悦。
他坠入梦魇与深渊,每时每刻都在折磨着自己,以换取半秒的好过。
他想要报仇,却困兽无。如陷在泥沼,艰难蹒行,陷得太深,无法回头。他也想过回头。
那些该的人,早就该了。
楚喻好久才缓过神来。
他想安慰,但词穷,最后只好闭紧了嘴不话。
这时,所有安慰都显得徒劳而苍白。
楚喻躺到陆时旁边,盯着天花板,默默在脑子里拼凑细节。
按照陆时的法,他的生母自己个人他生了下来,过多久,他就被陆家的人抢了回去。他的生母,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被杀的。
陆家的人,直告诉陆时,他是薇云的孩子。在陆时揭穿这个谎言后,又换了种辞,对陆时,他的生母于难产。
估计编了不少话来粉饰。
楚喻再深想,只感觉遍体生寒。
不知道么时候,窗外下起了雨。楚喻从思绪里被惊醒,手臂撑着床坐起来,“我、我去关窗。”
他赤脚踩在地板上,凉意浸得双脚麻木。
风有些大,将书桌上的草稿纸吹得呲啦响。
楚喻余光瞥见,纸面上字迹凌厉,是首词,他曾经看陆时写过,特意查了查,词牌是《江月慢》。
他已经不是第次看见了。
心里突然“咯噔”了下,楚喻重新躺回床上,迟疑着问,“那些词——”
“那是我妈妈的名字,她叫江月慢。”
他曾笔划,将这些词写过遍又遍。
只为让自己,片刻不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