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关山月太瘦,四个月的肚子已经明显隆起,等那股劲过去之后,她喉间全是酸水,舌尖都在泛着苦,关山月接过江令窈递来的纸巾,又被周佞搀扶着起身,她洗了把脸,一扭头,就看见四张同样的脸色——
心疼与无奈交织,无一都是晦暗。
关山月眨了眨眼,觉得有点好笑,她倚着洗水台,接过周佞递来的温水喝了口,将那股酸涩的感觉咽了下去,沙哑地开口:
“一个个的,怎么来了不久,就都学成周佞的样子了?”
周佞抿紧了唇,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接过了关山月的杯子,确认人没事之后,转过身就走了出去。
“……”关山月看着离开的周佞,眸光闪了闪,只是再说话时,已经明显是安慰另外三个不敢说话的人,“笑一笑吧,你们这样,搞得我又想吐了。”
江令窈看出了关山月的意思,插科打诨地调笑了泪流满面的薛幼菱几句,周朝在旁边安慰着,三个人扶着关山月回床上。
薛幼菱擦干净眼泪,坐在窗边握住关山月的手,抽泣着:
“月月,你辛苦了。”
关山月轻笑一声,捏了捏薛幼菱的脸:“你这话说得,跟我已经生了一样。”
周朝有心活跃气氛,挑了挑眉:
“别说了,自从你这闭门谢客一个月以来,这丫头天天担心,昨天已经在考虑翻墙的可能性了。”
江令窈也跟上语气:
“可不是,她担心你,著名的Party女王这个月,可是一次局都没去过呢。”
薛幼菱瘪了嘴。
关山月听出了他们话里的意味,拉着薛幼菱的手,轻轻地抚上了自己的肚子:
“来,跟你的干宝宝打声招呼?”
薛幼菱僵着手,像在摸什么易碎品一样,眸底闪过的全是惊喜和新奇的爱意,好半晌过后,她才装作不在意瘪了瘪嘴:
“干宝宝不听话。”
三个人轻笑出声,关山月靠着软软的鹅毛枕,脸色虽然苍白,可眉梢却满满的都是暖意:
“怎么不听话?”
“宝宝闹得你不舒服。”
薛幼菱垂眸看着关山月被子下隆起的肚子,僵着语气,认认真真地再续一句,
“你——听点话,还有六个月,别再闹了,不然,你的出生礼物就没有了!满月Party也没有啦!”
哄堂大笑。
关山月笑得面色总算有了几分红润,三个人看着她,都不禁感叹,许是母爱使然,如今关山月的身上,柔和了很多。
又是谈笑了半晌,周朝忽然收到了关山月的眼色,轻轻地瞥了眼门口的位置,周朝一顿,而后会意,借着不打扰女人之间的谈话,自己走了出去。
关山月看着主卧的门关合,眸光闪了闪,只一瞬,就被谈笑掠了过去。
夕阳于二楼的大平台上扯下斑驳的影,枯槁的盛秋裹挟着晚间的风自耳边传来,当周朝无声地走到这里时,映入眼帘的,便是静默无言在吹风的周佞。
“……”
周朝默了默,走到周佞身边,没有看人,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连绵的山脉,许久,才开腔叫了一句:“哥。”
周佞沉默。
“……”周朝顿了顿,“是山月让我来看你的。”
搭在栏杆上的指尖微颤,周佞垂眸,狠狠地闭了闭眼。
“你状态不对。”周朝叹了口气,“山月自从怀孕以来,你精神就绷得很紧,后来孕反强烈,你更是高度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