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难过,所有困难都会过去,现在的苦是为了以后的甜。”
“可是我根本看不到希望。”她的人生本就是灰暗的,在这个世界孩子是她活下去的动力,可是现在连这唯一的动力都将要离她而去,她的人生又是可以预见的一片黑暗。
她心里很憋闷,很委屈,很想找个人倾诉,可那个人一定不是洛秀。
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洛秀。
那个男人给了她孩子,却只是一场空欢喜。
如果他知道孩子可能保不住,他还会选择和自己在一起吗?
宋锦想,他会毫不犹豫的离开她,他对她的关注来自于孩子,两个人在一起也只是因为孩子的维系,他对自己的爱究竟有多少?
男人在子嗣上总是有种莫名的偏爱热衷,就好比安定侯谢骓,后院那一群莺莺燕燕没有一个是他喜欢的,不过是他发泄欲望的工具,可是只要有女人生下他的孩子,如果是男孩,他便会格外高兴,大摆宴席,宴请宾客,那女人提了位份,从此母凭子贵。
不止有一个生了儿子的女人到她面前炫耀,讽刺她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早晚被人从主母位置上踢下来,那时她便会让人把那炫耀的女人撵出去,回到屋子里就砸东西。
日复一日,孩子就在她心头留下了阴影,她偏执的疯狂的想要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从此如一根刺扎在她的心头,越得不到便越偏执的想要。
从古至今,男人骨子里的东西并未有什么改变,洛秀和谢骓又有什么区别呢?他也是热衷子嗣吧,所以才想要追回自己,无法忍受自己的血脉流落到别的家族,自己的孩子喊别人父亲。
脑海里划过洛秀的脸,他的温柔他的深情他的一举一动如今都化为利剑直戳她的心窝。
没了孩子,她和洛秀之间还剩下什么?还怎样走下去。
这一刻,宋锦心疼的无法自抑。
她秀眉紧蹙,脸色苍白,似在压抑着巨大的痛苦,趴伏在方榻上,露出的一半侧颜漠然而惊艳。
杭宿雨惊了惊,起身走到她身边,弯腰探向她,担忧的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她声音凉的让人心头发怵。
杭宿雨蹙眉盯了她一眼,伸手要去扶她,温声道:“这里风大,你喝了酒再吹风会头痛的,还容易感染风寒,那边有个封闭的亭子,我扶你去坐坐吧。”
他温柔的让人无法拒绝,那手落在身上绵软的没有力道,却又恰到好处的将她略显沉重的身子扶起来,宋锦刚站起来,却忽然脚下一晃,虚浮的犹如漂浮在云端。
“小心。”他担忧的喊道,轻轻一扯,宋锦的身子便顺势落到他怀中。
他身上有着青竹般松软的浮香,安宁的令宋锦有些昏昏欲睡,她本就醉了,闻着这气息更是令她有些熏然,她深深吸了口气,叹道:“真好闻的味道……。”
杭宿雨垂眸看着怀中的少女,她粉颊晕红,眉眼含俏,趴伏在他怀中乖巧的犹如温顺的猫儿,令他忍不住心头一动,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带着安抚的意味,轻柔的如明月洒落肩头。
酒精发酵,宋锦头越来越昏沉,她现在甚至不知道在哪里?她对酒本就敏感,不论前世还是今生都滴酒不沾,这会儿猛然灌了半坛子酒,虽是果酒,可也让她有些醉醺醺的了。
她不知道她喝醉了会怎样,也没试过,胸腔里憋着一团邪火,压迫着她的神经,让她有股杀人的冲动。
她只想发泄,可身体却软绵绵的提不起劲来,她抬了抬手,却发现内力也跟灌了酒似的,绵软的毫无攻击力。
“呵呵……我果然是醉了。”她摇了摇头,想要从对方怀中退出来,那人身上的味道虽好闻,却不是她熟悉的。
“别动。”他揽了揽她的身体,在她耳边柔声道:“你喝醉了,连站都站不稳,我现在扶你去那边醒醒酒。”
这时竹幔忽然被人用力一扯,天光投注而来,将这里映照的一片明亮,杭宿雨下意识抬眸,却见一道身影飞速冲过来,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怀中的宋锦已被对方抢走。
怀中的空落让他有一瞬的失神,拧眉看去,却忽而觉得这寸许之地仿似明亮了几分。
那是个很年轻的男子,身材修长,面容俊美,精致的有些女气,却被那眉目间的锋棱冲淡了些许,让他充满了宝剑出鞘的锋利,又如一把拉满的弓,冷戾而霸道,在他所站的寸许之地,连空气都是紧薄的。
他目光冷冷的盯着他,不含丝毫感情,仿佛他就是路边的野花野草,对方随便伸伸小手指就能弄死他。
却在低头看着怀中少女时,所有锋芒冷寒尽数敛去,只剩下满腔的柔情。
杭宿雨挑了挑眉,这个男人很眼熟,脑子里过了一遍他就想起了这人是谁,最近风头正盛的洛氏集团的总裁,短短时间就将走向衰败的洛氏推上了一个新的高峰,这个男人很有头脑和手段,不过杭宿雨却觉得没那么简单,他背后,应该还有秘密。
看着他抱着女孩亲昵熟捻的样子,杭宿雨瞬间明了,原来宋锦口中的男朋友,就是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