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吩咐了下去,他这才看向冯太后,道:“冯氏,你今日和皇妹还有阿越他们一起过来,可是有何话要和朕说?”
虽说资质不算上佳,但他毕竟为帝几十年,看人的眼色还是有的。
冯氏那副模样,显然就是有话要说的样子。
冯太后跪下,道:“是的父皇。今日儿媳带阿越过来,是有一事想要禀明父皇。”
文和帝看着她郑重的样子就笑道:“不必再行此大礼,有什么事就说吧。”
其实他在位的时候,也一向宽和,对子孙和大臣们都少有疾言厉色之时。
冯太后道:“父皇,先时大长公主行经御花园,见到阿越正在园中种植蔬果,觉得多有不妥,劝儿媳道‘陛下贵为天子,当以学业为重’,其实此言不单止是大长公主劝过,就是阿越的几位老师,还有曾首辅等大臣亦曾劝过,道是阿越之行为实不合一国天子之为。”
文和帝皱了皱眉,道:“阿越年纪尚幼,贪玩些也实属再正常不过,只要好好教导。。。。。。”
“不,父皇,”
冯太后打断他,道,“父皇,阿越幼时在母胎曾经受毒,出生体弱,几近夭亡,是何老太医和一位大师说了,要让阿越习稼桑,亲土地,养生慢调才能保其平安长大,所以他是不可能改变的。”
“父皇,儿媳今日带阿越过来,的确是有事要向父皇禀告。不过,儿媳以为,此事还是由阿越来和父皇说较为妥当。”
说完她就转头看向一旁站着的小皇帝赵越。
赵越收到她的目光,就也上前跪在了冯太后身旁,有板有眼的给文和帝行了一个大礼,这才道:“皇祖父,皇孙不才,身体和才能都不配帝位,只是当时情况特殊,废帝犯下大错,再加上之前废后和废太子之事,大周将士和百姓已对我大周皇室极度失望和寒心。”
“彼时万事皆以稳为妥,皇孙不得已,才以皇祖父和先祖母之嫡孙的身份暂时坐了这帝位。但我大周风雨飘摇,全靠摄政王叔稳定军心,力挽狂澜,平战乱,抚百姓,定天下。现如今天下已初定,原本陷于战乱和因为灾荒而流离失所的百姓也渐次回归家园,皇孙觉得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所以此次便想禀了父皇,让天下归本,禅位于摄政王叔。。。。。。”
“你说什么?!”
赵越此言一出,场上一片呆滞。
文和帝猛地站了起来,冲她大吼了一声。
他自两年前病倒,已经久未站立,这一刺激之下虽然站起,但也立即就又“砰”一声摔了回去,吓得双全也是一下子跪了下去,扶着文和帝一边“陛下”“陛下”的唤着,一边帮他顺着气。
而大长公主也是震惊的看向了赵越。
就算她先时听冯太后说话时已隐有预感,可此时直接听到赵越说出,还是被惊住了。。。。。。她心中一直担心赵景烜会谋朝篡位,但也没想过会是赵越会亲口提出“禅位”。。。。。。禅位?!
赵越才是个孩子,他懂得什么?!
他能说出禅位,还不都是他身边的人教的!
大长公主眼睛喷火的看向冯太后,道:“冯氏,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教陛下禅位?!你,你有什么资格教他这个?!这是我们大周皇室的帝位,我们赵家的江山,岂是你说让就让,想让给谁就让给谁的?!”
冯太后转头看向大长公主,一改原先的庄重严肃,对着大长公主略带了些嘲讽的冷笑道:“公主殿下,哀家是没有资格,但长公主殿下难道就有资格吗?”
她慢慢站起了身,同时拉了儿子小皇帝赵越也站起了身。
然后看着大长公主再冷冷道,“长公主殿下,您也说了,这是大周皇室的帝位,赵家的江山,刚刚说想要禅位的是我们大周的皇帝。陛下想要把他的位置让给更能治理好这个国家的贤能,只要是赵家的子孙,跟您又有何关系?”
“长公主殿下,您不会以为您将太上皇推下来帝位,废了继后容氏,废了废太子,再将赵存晞推了上去又废了,来来回回的,这大周皇室的江山就由你说了算了吧?”
“你!”
大长公主气得简直呆住。
她不明白冯太后怎么突然会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说出这么一番大逆不道的话来。
“砰”一声,一只茶杯被扫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文和帝气得打颤,他扫完茶杯就对冯太后怒斥道:“她说了不算,那朕说了能算吗?你儿子的帝位是朕立的,他不想做,朕便另立他人即可,还轮不到他来让给别人。。。。。。朕也同样能赐死你这个替他人窃国的贼妇!”
“赐死我?”
冯太后冷笑,道,“父皇,您还是睁开眼睛醒醒吧。”
“我以为这两年您被软禁于此,早就应该看明白了,没想到您其实还是活在过去,活在以为自己是手掌大权的陛下的时候码?。。。。。。赐死我?您当然可以做到,您不就是亲眼看着废后容氏毒死了母后,您的元后嫡妻,毒死了我的丈夫,您自己的嫡长子,在我孕期,也任由废后和废太子数次给我下毒吗?所以,赐死我算什么?我当然相信您会赐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