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小狐狸好像坚决不想再面对他,任凭江慎怎么哄都把自己埋在他怀里不肯动弹。江慎别无他法,只能收好他落下的衣物,抱着这只因为腹部鼓胀显得比以前更圆的小狐狸,回了寝宫。
到了寝宫也不肯变回来,让太子殿下时隔数月,又只能抱着一只狐狸入睡。
以后不能再把人逗得这么厉害了。
临睡前,江慎无奈地想。
。
翌日,黎阮又是在江慎怀里醒过来的。
他已经变回了人型模样,大约是原型的身体太沉,他在睡梦中选择了让自己更舒服的方式。江慎还熟睡着,他侧躺在床榻外侧,一只手搭在黎阮腰间,另一只手揽住黎阮的肩膀。
江慎睡觉时总喜欢这样抱着黎阮,把他整个搂进怀里,好像身体每一寸都在在他掌控之中,动不了,逃不开。黎阮能感觉到对方平稳的呼吸就喷洒在自己头顶,可他不想弄醒他,因此也不敢乱动。
江慎真的很累。
他平时很少表现出来,但黎阮是看得出的。
凡人的命数,不过是写在命盘之上的一句句谶语,或平坦,或坎坷,一两句话就能概括人的一生。可是真落到每一个人身上,却是那么沉重。
背负着这普天之下最好的天命,其实也不一定是件好事。
江慎未必真的想当这个皇帝,可当今圣上的身体那样虚弱,周围又是群狼环伺,这天下他不来管,还有谁能管呢?
他或许没有那么在乎权势,可他在乎黎民百姓,在乎这个江山能否稳定。
这是性格所向,也是上天早就给他安排好的命数。
他昨天还是应该好好哄哄他的。
黎阮在心里想。
江慎这么累,他为什么不好好哄他呢?
黎阮把脑袋靠在江慎胸膛上,对方的心跳平稳而有力,一下一下,很有节奏的敲打着。
妖族的心和凡人是不同的。
修行入定,日子久了,就连心跳和呼吸都会在漫长的岁月里变得平稳,很难再产生什么波动。
可是昨天晚上,他心跳忽然变得好快呀。
尤其是江慎把手按上去的时候,仿佛如果他不做点什么,心脏马上就会从胸口跃出来。
黎阮悄然抬起手,按在自己心口。
为什么会忽然变成这样呢?
除了与江慎双修的时候,黎阮还从没有感觉过昨晚那样急促的心跳。可那种感觉,又与双修全然不同。他心中没有欲念,没有渴求,更没有被本能操控。
只有……欢喜。
那种无法为人所控制,也无法解释的欢喜。
黎阮抿了抿唇。
这种感觉,是什么呢?
但他没有时间再多想下去,因为窗户外头忽然传来了轻微的响动。
笃笃笃,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啄动窗框。
黎阮眨了眨眼,感觉到搂着自己的那具身体动了动,像是被惊扰了一般,好像即将醒过来。他连忙施法,下一刻,黎阮的身形化作一道青烟从江慎怀里飞出,在对方手臂将要落空的瞬间,还塞了个柔软的抱枕入他怀里。
江慎无知无觉抱住软枕,黎阮则悄然飘向窗外。
寝殿外,一只深灰色的小山雀站在窗台上,正奋力地啄着窗框。刚啄了没两下,一只手忽然从身后伸出,将它抓了起来。
“啾啾——!”小山雀被吓了一跳,尖锐地叫起来。
“嘘。”黎阮连忙抬手按在唇边,压低声音,“你再叫要把江慎吵醒了。”
小山雀看清了面前的人,身体放松了点,但听见他的话,又不悦地扑腾翅膀:“江慎江慎,你就知道江慎,你都多久没和我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