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拨通了余殊的电话,后者很快接了:“怎么?”
他压抑着情绪:“不是说回家吗?这方向不对吧。”
余殊默了片刻,开口:“我搬回娘家去住了。”
乔晋渊:“……”
余殊的父母原本是羊城大学的教授,后来双双辞职成立了研究院,跟羊城大学属于合作的关系,专利权则握在自己手中,是科技致富的人才。但夫妻俩都十分低调,一直住在早年羊城大学分配的半福利房里,除了给女儿买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作为她的私人领地,并没有购置过别的房产。
乔晋渊看了下路,这是往那套半福利房去的。
那套房子已经很老旧了,房龄起码有三十年,是余殊出生和长大的地方。余殊被接到乔家以后,每年总会回去住一段时间。但是这次不一样,分居的意味太明显了。
在乔晋渊心里,他不回两人共同的家居住是因为工作,而余殊不回去就是另外的性质,是真的在考虑要跟他离婚,否则即使生气,想“离家出走”,也该是去秦语那里。
他就是想不通,为什么昨天还好好的,今天突然就要离婚,连个过渡期都没有。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那套房子所在的小区,乔晋渊来过这里很多次,对停车场很熟,很快便停好车。余殊在前面等他,他沉默地走过去,跟着她上楼。房子是老式的楼梯房,这几年政府号召旧楼加装电梯,这里倒也装上了,不过电梯很小,乔晋渊身材又高大,两人站在一起,有点逼仄。
乔晋渊看着那个背对着自己的娇小身影,强忍住了将她揽入怀中的冲动。
房子在八楼,电梯叮一声响,停了下来。余殊先走了出去,拿钥匙开门。这边不常住人,但因为是父母曾经居住的地方,是她真正意义上的娘家,所以她有请人按时打扫,屋里很整洁。
乔晋渊落后她两步,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看着那已经褪色的门铃发呆。
他记得自己第一次来这里,是帮余荫东拿一份遗漏在家里的文件。当时余殊一个人在家,不过大概是父亲已经打过电话跟她沟通,所以她只问了下就放他进去了。等他找到那份文件出来,见到余殊正坐在桌前写作业。那时的她才十一二岁,扎着两个包包头,眼睛大大的,很可爱。见他要走,她乖巧地挥手:“哥哥再见。”
那时她的声音便已经开始褪去孩童的奶气,有了少女的清甜。
一晃过去了十几年,当年的小女孩早已长大成人,可她身上少女的感觉依旧那么明显,跟他在商场上见过的所有女人都不同。
余殊见他站在门口,唤了一声:“晋渊?”
他这才回过神来,抬腿进了门。
余殊刚搬回来住,家里虽然有饮水机,但并没有桶装水,不过好在装了净水器,她去烧了水,给自己和乔晋渊分别泡了杯茶,坐到沙发上,说:“你想跟我谈什么?”
已经是夜里九点了,这边的房子太老,居住的人不多,显得很冷清。余殊偏爱暖色系,客厅装的是一盏暖黄色的吊灯,灯光温柔地洒在她的眉眼,映着那对如水的眸子,清澈、沉静。
乔晋渊的心像是落到了一摊暖水中,戾气被涤荡了不少。
他冷静地说道:“你说你不爱我了。”
余殊反问:“你爱我吗?”
乔晋渊被这个问题砸了一脸,心里的第一个念头是“废话,不然我娶你干嘛”,但大概是现在的氛围太柔和了,令他暴躁不起来,他平心静气地指出:“如果不爱你,我干嘛跟你结婚?”
“是啊,以前我也不明白。”余殊拿起茶杯,啜了一口,却并没有把杯子放回桌上,而是双手捧着,像是在积蓄力量似的。良久,她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后来我知道了,你娶我只是为了报答师恩,你对我只有亲情,没有爱情。”
乔晋渊下意识否认:“不是。”
余殊抬头看着他,晶亮的眸子里神色平静:“那年我父母骤然去世,我成了无依无靠的未成年,你觉得自己有责任照顾恩师的女儿,所以把我接回家。等我长大,你又怕我被那些坏小子骗,干脆自己娶了我,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照顾我一辈子了。”
乔晋渊道:“我当初接你回家,的确有这个想法,但是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