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应禛拉着安如锦的手,走回街上,那小童正在不远处等着他们。
小童迎了过来说道:“大哥哥大姐姐,你们去哪里了,灯会要开始了。”
萧应禛摸出一锭银子扔给他,说道:“走,带路。带我们去好玩的地方。”
小童一拿到银子,乐开了花,说道:“大哥哥,大姐姐,那边便是街铺,很是热闹,各色物件儿都有。”
三人往前走了不久,果然,方才转过一个弯,果然是愈来愈热闹,那小童倒也识趣,说在前面街铺的尽头等他们,便留下二人独自逛了起来。
安如锦看萧应禛在她身边,谈笑自若,只是偶尔没说话的时候,她能看出他有些走神。
毕竟朝夕相处,安如锦知道他心事重重,只是强忍着不愿发泄。
他是皇帝,早就将那不动声色的本事练的炉火纯青,只是现在。
安如锦真倒是希望,他干脆能撕下伪装,大吼一声,亦或者大哭一场,没什么比看着他强颜欢笑再让人心如刀割了。
两人携手走了一段,华灯初上,张灯结彩,人也渐渐多了起来,越往前走越是热闹。
萧应禛边走边看,各样的民俗倒是让他也起了兴致。
唱歌跳舞的,舞狮的,耍杂技的,做糖的……样样都看着新鲜。
萧应禛指着不远处道:“那边有家衣裳铺,不如我们过去换两件衣裳,穿着人家的衣裳,毕竟感觉有些异样。”
安如锦自然是好,身上这衣裳并不十分合身,她身材高挑偏瘦,现穿的这身还是肥了些。
两人进了衣裳铺,萧应禛也不等掌柜的招呼,在柜台上放了一锭银子,说道:“掌柜的,给我们俩挑两件衣裳,要上好的。”
掌柜的正在打算盘,一看到银子顿时眉开眼笑,难怪今儿个左眼跳的厉害,原来是有贵客。连忙放了算盘招呼道:“里边请,里边请,娘子,快出来,有贵客!”
不一会儿,内间的帘子掀了起来,出来一位中年妇人,模样倒也是标志,虽然有些年纪,风韵犹存。
安如锦看那妇人,只觉得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哪里见过,又或是谁与她长的相像。
那掌柜的领了萧应禛去了旁边一个房间,那妇人就带了安如锦进了内间。
那妇人上下打量起了安如锦,摇头赞叹道:“小娘子真是难得一见的标志,民妇在杭州做了几十年生意了,像小娘子你这么标志的人物,也是第一次见到。”
安如锦笑道:“你就莫夸我了,还是打紧的给我挑一件合身的衣服吧。”
那妇人说道:“听小娘子的口音,好像是北面的人。”
安如锦道:“是,我们是来这游玩的,再呆上两天便回去。”
那妇人从柜子里拿出三身衣裳来,分别是红黄绿三身,指着那三身衣裳道:“这三件衣裳,是铺子里最好的三身了,都是湖州的蚕丝秀的苏州云锦。材料手工都是上乘,都是往年进贡的备货,最合娘子您的模样身段。只是不知道您看上哪件?”
安如锦摸了摸着三件衣裳,果然跟宫里的品质一样,也瞧不出什么瑕疵。
只是到底要挑哪一身倒是让她犯了难,若平时在宫里,她就挑了这身黄色的,如今出来,穿黄色的总有些不适宜。
若是穿这身绿的,雅致是雅致,只是感觉有些素淡。不若要了这身大红的,想自己也不知道还有几日性命,倒不如干脆喜庆一回,穿了这身红的,再做一回萧应禛的新娘子,跟他过完最后这几日,也算一分回忆,少一分遗憾。
那妇人似乎看出了安如锦的心思,说道:“娘子,你跟外面那位公子还未拜堂吧,不如穿了这身红的,让他看看若是跟你拜堂成亲的时候,你有多美。”
安如锦听了觉得好笑,自己跟萧应禛早已经结婚生子,那妇人竟要她再跟萧应禛拜一回堂。
那妇人自然是不知道安如锦如何想,只当安如锦喜欢,拉着她换起了衣服。
安如锦自然的张开手臂,那妇人见了倒了愣了一会儿,当下也自然的服侍安如锦宽衣解带。
待她看到安如锦的内衣时,手伸上去摸了摸,顿时恍然大悟,再无疑问。
服侍安如锦更了衣服,那妇人拉着她到了镜子前,镜中的安如锦红衣如秋日枫叶一般火红,那火红更衬的她肤白胜雪。
安如锦笑了笑,咳嗽了几声,说道:“就这一身了。”
那妇人说道:“娘子,你身子是不是有些抱恙?”
这一问,问的安如锦黯然神伤,红颜再美,终究是烟消云散。
安如锦答道:“恩,就是有些咳嗽,总也不见好。”
安如锦刚刚那神色,怎逃的过那妇人的眼睛?她拉着安如锦说道:“娘子,河坊街后面有个老宅,那里住着一个老婆婆,听人说,那老婆婆年轻的时候,是皇宫里的医生,专治咳嗽病,你倒是可以去她哪儿瞧瞧。”
安如锦淡淡一笑,也没将那妇人说的放在心上,自己这病连宫里的御医都束手无策,更何况是一个出了宫的御医。
宫里的御医都是祖祖辈辈伺候皇上一家子的,出了宫的,定是犯了事儿给赶出来的,那医术又能好的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