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藻突然夸张地大笑,用笑隐藏愤怒和伤心。雅蕾站在旁边提心吊胆地观察两个人的言行,急忙把沈远拉走,不要让他在这里更激怒绿藻。
“雅蕾,我的烟呢?”
烟明明就放在她的包里,绿藻在包里翻了半天,却怎么也找不到。
“这不是吗?”
雅蕾把烟拿出来。
“我的眼睛好像什么也看不见了……”
绿藻把脸埋在手上,一屁股坐在酒店大堂的沙发,过了很久,声音打颤地问雅蕾:“他会离开我吗?”
“绿藻,沈远自从跟你说分手那天起心就已经离开你了,你还不明白吗?”
雅蕾也快被绿藻抓着沈远不放的固执,弄得无奈了。
第二天绿藻照常去影院上班,同事都知道她昨天订婚,纷纷祝贺她,绿藻没有说明订婚仪式上出现了意外,微微笑地接受众人的祝福。
“好羡慕绿藻姐。”
“谢谢。”
“一定要幸福啊。”
“我会的。”
跟绿藻聊天的是影院的小妹,绿藻一边在统计红茶和饼干要进货的数量,一边对小妹的问话保持着微笑。小妹双手支着下巴,手肘支着便利店的玻璃货架上,发出一声长叹。
“好想恋爱啊。““小林现在没有男朋友吗?”
“不是现在,以前也没有呢。”
“哦,这样啊。”
“我还是处女呢,想着有一天把我给心爱的男人,就觉得好幸福。”
绿藻又朝小妹笑笑,低头点数。
也许爱情进展到每一个程度,幸福的定义都不同吧。绿藻不再觉得把处女的身体给男人是幸福,幸福变成了能跟他在一块,即使他不再跟她做,他讨厌她,也没有关系。
雅蕾曾经对绿藻说:“她的爱是捆绑,把两个人绑在一起,无论哪一方变心了,都不得离开,多没意思啊。”
可绿藻不这么认为,觉得爱情就是爱的时候在一起,爱情变淡了也在一起。世界上的诱惑那么多,谁没有对别人动心的时候,谁没有对另一半感情变淡的时候。比如A与B在一块,突然A对C动心了,A就离开B与C在一块,在一块久了,A又对D动心,难道又要离开C与D在一块吗?这种没有克制的爱有什么意思呢?
绿藻觉得,感情变淡没关系,还继续在一起,有一天两人的感情又会回来的。爱情就是一根波浪线,有时很浓有时很淡,有时淡到没有,可持续在一起,爱又会回来,只要继续跟沈远在一起,总有一天他会重新爱上她。
这大概也是她不愿意放手的另一个原因吧。
绿藻中午休息去了夏非的学校,把夏非接出来。七岁的夏非大概懂得订婚那天爸爸跟另一个女人离开了,没有跟绿藻妈妈订婚,每天哭闹不肯上学,常常偷偷给绿藻打电话,所以绿藻中午休息,就去学校接夏非带她去玩。
逛到星湖路,见到一家手艺作坊,周末会有大人带小孩过来这边学手工,父母与孩子一起成做布娃娃,那个布娃娃就被赋予了幸福的韵味,一家人的其乐融融和亲子之乐会被浓缩在这个布娃娃里,小孩把布娃娃带回家,会很珍惜吧。
“夏非喜欢布娃娃吗?”
绿藻突然这么问道。
“喜欢。”
从那天起,每天绿藻都利用中午休息时间去学校接夏非,带她去手艺作坊学做布娃娃,因为剪刀锋利,所以要大人在旁边指导和小心照看。绿藻就像夏非真的妈妈一样,一边在旁边陪夏非,让她不要被剪刀不小心伤到,一边跟她画图,画想像中的布娃娃,涂上颜色,然后用剪刀剪做布娃娃需要的布料,夏非的手握着剪刀,绿藻的手也握在夏非手上面,一点点教她怎么使用剪刀,才能漂亮地把布剪下来。剪刀剪着布料嗞嗞响,像是剪掉了什么似的。
绿藻又想起了那部电影《塑料树》,男人把女人的头剪下来,那把剪刀一定是用工具磨了又磨,很锋利吧。
订婚仪式不欢而散后,沈远跟绿藻见了几次面,两人都想说服对方,又都无法说服,绿藻还是坚持要结婚。
“求婚你不是说我是一个好妻子吗?不是说你爱夏非吗?”
绿藻的语气愠怒,一直压抑的情绪在身体里乱窜,浑身发抖。
“我是那样说过……”
“那就是履行啊。”
“可是,你难道没有做错吗,为什么骗我说南顾跟鹿特在一块?”
对于绿藻的固执,沈远也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