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甫千谢万谢,命人给这些差爷准备居处,照应起居所需。之后李先生领着两人来与安之甫商议此事,安之甫将家人及全府仆役都召了来,将事情说了,嘱咐他们若是看到蛛丝马迹定要即时上报。
马上有一门房便道确有一姑子来过,说是来化缘,又说府上有黑雾压顶,近期是否有灾有难,小则失物,大则血光横祸。当时门房听得大惊,觉得遇上高人。
“然后呢?”李先生忙问。
“然后便走了。”门房没敢说觉得那姑子说话神准,便与她说了许多事,还给了她几枚铜钱,姑子谢他的好心肠还赠他符纸,让他随身带着避灾。
李先生皱起眉头,问其他人:“还有谁人见过?”
安若希不说话,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
李先生又说有没有见过陆大娘,众人皆答没有。
安若希觉得,这下子她家算是遇上大事了吧,大姐生死未卜,杀人狂魔在她家绕圈,钱大人派人将她家监视得严严实实,事态严重,该是可以到喜秀堂问问喜鹊簪子了。
可是一整日都未找到出门机会,安若希关切大姐安危,但是薛公子不让她跟钱世新的那些人手有接触,她听话,完全没接近那些人。于是只得从丫环婆子嘴里听着各种传言八卦,她听得颇认真,觉得这些拿去与薛公子聊聊也是挺好的。
入夜了,安若晨与姚昆躲在一座山上。水喝没了,干粮也吃光了。饥肠辘辘,还很冷。两个人都睡不安稳,警惕着周围的动静。下半夜时,看到了山下有一队火把的光亮沿着大道过去,那定是搜查他们的兵队。庆幸还未被找到,又惶然不知还能好运多久。
衙府里,钱世新的心腹手下将钱世新叫醒了,告诉他,白英伤重过世。钱世新急忙换衣,培养好了哀痛的情绪和表情,赶到白英的屋子。
不一会,白英的属官和郡里各官员都赶到了。钱世新痛声疾呼,白大人被叛贼逆臣所害,大家定要齐心协力,将凶手缉拿归案,严肃城中安宁,绝不让细作趁乱生事。
众人齐声附和,表达了忠心报国,与叛贼誓不两立的决心。
钱世新忙着给白英安排后事,为各官员布置防务,各岗职安排等等,转眼天已大亮,吃了早饭,有衙差来报,说是狱中的钱裴又吵着要见大人了。
钱世新这会没工夫理会父亲,让衙差不必理他。衙差道:“钱裴也知大人会是这话,他说只消转告一句便好,他说侯宇大人生前对他颇多照顾,他闻得侯大人死讯很是遗憾,让大人别忘了好好给侯大人办丧事。”
钱世新愣了愣,挥手让那衙差下去了。
钱世新处理了些公务,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去大牢看看。
钱裴见得儿子来,很是高兴。他笑道:“听说你当上了太守。”
“还不是。只是暂行太守之职。”
“那便是了。当初姚昆也是这般,之后便受了皇上的御旨,成了太守。”
钱世新皱了皱眉,不喜欢父亲话里的意有所指。“你想见我,就是为了说这些吗?”
“倒也不是。只是我为人父亲,自然会惦记着儿子的状况。衙门里头出了大事,我猜你需要帮助。”
钱世新冷笑道:“父子之情什么的,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像个笑话。”
钱裴正经严肃:“这不好笑。”
钱世新也严肃:“确实不好笑。”他转身欲走,却听得钱裴在他身后唤他名字,还问他:“你喜欢铃铛吗?”
钱世新一僵,停下了脚步。
安若晨与姚昆又绕过了一座山,他们不敢走大道,不敢进村子,不敢找驿站和饭馆,没有时间也不敢打野味捉鱼,在山里找到些果子,涩得很,但两人还是吃下去了。
安若晨一路走一路说:“太好吃了,我好饱,好饱。”
姚昆听得苦笑,这般自己骗自己真会有效果吗?他抬头看了看天色,现在只走了不到一半的路,天黑之前肯定是到不了石灵崖兵营关卡了。马儿已经跑不动了,人也精疲力尽,他心里是有些沮丧的,他觉得不会成功,他们该是到不了。
正待叫住安若晨商量商量对策,他骑的马儿忽地嘶了一声,腿一软,将他摔了下来,忽哧忽哧地喘着气。姚昆叹气,看吧,真的得停下来商议商议才行了。前面的安若晨回身看,姚昆从地上爬起来冲她招招手,还没来得及说话,却见安若晨一脸惊恐大叫:“大人!”
姚昆心知不妙,就听得刷的一声,一支箭从他耳边擦过,他连滚带爬的躲开,安若晨已经催马朝他奔来。一个声音大叫着:“那女的留活口,莫伤到她。”
数支箭又射过来,两支射在了姚昆的马上,一支射在了安若晨的马上,还有两支射向姚昆。姚昆与安若晨碰头,那两支箭被安若晨的马儿挡住了。马儿嘶叫着倒地,安若晨摔倒在地上。
顾不得喊痛,安若晨强撑着摔到的腿站起来扑向姚昆:“大人!”
她一把将姚昆扑倒在地,两支箭再从二人身边飞过,又一个声音大叫着:“莫伤那女的,留活口。”
这个声音安若晨和姚昆都认得,是卢正。
他们转头四望,一群官兵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正在将他们包围,林子离他们二人还有些距离,但话说回来,就算离得近,依现在这般被团团围住的状况,他们也逃不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