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发生过什么就不说了,以后,我们两家是亲戚,就常来常往。至于夏家行事,那也就是代表沈家了……若有行差踏错,外人不知道的,还倒以为是我们沈家做事,不知分寸。”沈老太太说着这话的时候,神态凝重起来,端起了茶杯,故意有一个长长的停顿。
刘亚兰心中大惊,她这段时间,仗着有沈凉墨对夏思琪的照拂,不免在生意方面有所放肆。夏国山因为有夏苏薇这个私生女儿的事情,一向对她肯相让,她参与夏家生意的时候,渐渐有些狐假虎威起来。
没有想到,这一切,都在沈家的眼里放着。
沈老太太避重就轻,却敲打在实处,字字惊心。
刘亚兰努力地消除了紧张情绪,揣度老人心思,赶忙趁机表态:“是,我们以后管教手下的人做生意,一定要更加小心谨慎,不可丢失了两家的颜面。还是老太太想得周到,提点我们这些晚辈,我们经验不足,有时候犯错了都难自知,幸而有您老一语惊醒梦中人。”
沈老太太见她说话行事,虽然有粗鄙之处,但是还算伶俐,是个知进退,懂事理的人。暗暗在心中揣摩夏思琪的为人性格。她已经派人查过,夏思琪有些娇惯,不过总体倒也还不错。
女孩子家的娇惯些倒不是什么问题,重要的是在大体上能拿捏得住分寸。那便才是墨儿的佳偶。
沈老太太点头,笑道:“那就留下来一起吃饭吧,以后也别客套生疏,叫他墨儿便是。”
夏国山和刘亚兰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餐饭吃得也并不轻松,两人不敢有丝毫大意,战战兢兢吃完,才被人亲自送回了夏家。
两人一进门,管家便上前道:“老爷太太,二小姐回来了。”
刘亚兰脸色一沉:“不是已经赶出去了吗,回来做什么?女儿家是泼出去的水,哪里还有收回来的道理?”
夏国山道:“当初是思翰和思琪犯的错,我一股脑儿的算在苏薇身上,已经是不该。你又何必闹得大家都不开心?”
刘亚兰一扭腰,闪身进了客厅。
苏薇和易沈轩是赶一早的飞机回来的。虽然对这个家的感情,并不深厚,但是那毕竟有自己的父亲。结婚这样的大事,最少也要当面知会一声。
“爸,大妈。”苏薇站起来喊道。
易沈轩也跟着站起来,礼貌地道:“伯父,伯母,你们好,我叫易沈轩,是苏苏的男朋友。”
夏国山上下打量了一番易沈轩,见他相貌堂堂,仪表不凡,心中已有几分满意,笑问道:“沈轩是做什么工作的?”
“伯父,我是杂志社的编辑,跟苏苏是同事。”易沈轩礼貌地应道,诚恳地说,“这次我和苏苏回来,是想同您商量一下我和苏苏的婚事的。”
刘亚兰拿眼睛在易沈轩身上扫了一遍:“要结婚了?彩礼准备好没有?杂志社的编辑?想来也出不了多少钱了?”
“亚兰!”夏国山喝住了她。
刘亚兰提高了音量:“不是吗?这些年,夏苏薇在我们家白吃白住多少日子呢?一个大活人,吃穿住行,念书上学,不花钱吗?天上会掉人民币吗?哦,现在说嫁就嫁,说走就走,真拿我们这里当旅馆了吗?”
易沈轩握紧了苏薇的手,他已经有过预想,苏薇在夏家的生活,并没有多快乐。但是亲眼目睹,才知是如此境地。她现在已经长大快要嫁人,尚且被如此对待,过往年纪尚幼,无法自保之时,不知所受委屈有多少。
他朗声道:“彩礼钱我当然会出,但是那是出于对苏苏和她的家人的尊重,所守的应有礼节,而不是对于为老不尊者的妥协。”
“你骂谁为老不尊呢?你骂谁呢?居然敢挑衅到我们夏家门上了!”刘亚兰气得跳起来。骂“不尊”便罢了,还骂她“老”,简直是对她风韵犹存的打击。
夏国山拉住了刘亚兰,低声道:“你闹够了没!这件事情传出去,你让沈家怎么看我们!我们夏家是那种卖女儿的人吗?”
提起沈家,刘亚兰便收敛了,气哼哼的站在一边,“行了,要嫁便嫁吧,我们庙小,也容不下大佛。不过我丑话可说在前头,我作为一个女人,帮别的女人养了一辈子女儿,委屈了一辈子。现在我也有我的尊严,你们要结婚就结,嫁妆我可是一分不会倒贴的。”
“我和苏苏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不用你操心!”易沈轩马上应道。
夏国山慈爱地看着女儿,道:“那我到时候一早来观礼,苏薇,你缺什么,跟爸爸说,我让你大哥帮你准备。”
“思翰忙得没空,正在英国谈生意呢,谁有空帮她准备。”刘亚兰抢白道。
苏薇轻声道:“那到时候就请爸爸前来观礼,其余的,都不用你们劳心了。我和沈轩,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