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多到达新南市,叶青顾不上吃早点,急匆匆跑回小洋楼洗漱换衣服,马上出门往矿上跑。
周一例行大会,还是讨论外省分流人员的接收问题。
叶青魂不守舍,反反复复琢磨自己到底是报复了还是吃亏了?
最讨厌想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越想越乱!
除非遇到正事,一般叶青很少有心理活动,她那心思根本就懒得活动,想什么就做什么,说什么就是心里想什么。
把心里乱七八糟纠结成一团的心思扔到一边,叶青总结此次报复行动的成果:她把徐友亮的新房用了一遍,徐友亮把她又用了一遍,然后她收获一块劳力士……
想想又被……叶青恨得咬牙切齿!
再看看手腕上的表……叶青眼神又沉醉了,将来值几千万呢……
烦死!这回就这样吧!先扔一边不想了!
会议还在继续,蒋书记正在讲话。
“大家都说说看法吧!小叶?”
叶青被点名,无奈站起来:“蒋书记,各位矿长,我还是想不通!”
蒋书记笑道:“没关系,把你的想法说出来,咱们大家一起研究!”
叶青想了想,清清嗓子道:“我还是打比方吧,一大家子兄弟姐妹多,树大分叉,儿子们各自成家过日子。突然有天,老大家遭了灾,吃不饱饭了!父母怎么做的?他们不但没伸出援手,还减了供应让我们自谋出路!现在老二家也遭了灾,父母又是怎么做的?他们让侄子侄女去大伯家吃饭,让我们替老二养孩子!这样公平么?”
叶青说完气呼呼坐下,这个事她就是想不通!凭什么啊?他们自己的矿工裁减回农村,现在又要接收其他省市的工人来上班?新南市民的粮食供应还没给涨回去呢!却要多这么些其他省市的人来抢饭碗?这不是偏心眼欺负人么?
蒋书记摇摇头,回头看了看任大姐,笑道:“老任,你给小叶说说你家的情况,前些年住你家的几个侄子侄女外甥女的事,都跟小叶说说!”
任大姐也笑:“小叶,账不是那么算的!我跟你说啊,你别看现在我婆家亲戚跟我处的好,又是帮着养孩子又是送菜送粮食的……你知道前些年多少侄子在我家吃饭?一家子相互帮衬,哪能把账算得这么清楚?”
赵矿长也说:“小叶,你还没结婚,不懂这些也正常,我跟你说,打我上班起就月月给老家寄钱!这几年光景不好,我整月工资都给老家,我们一大家子就吃我爱人一个人工资。”
叶青扶额,凤凰男啊!你还好意思说?
孙矿长道:“小叶,你还别不信!我工资也每月寄回老家二十块,我爱人给她娘家兄弟也月月寄钱,前阵子我大舅哥来信,还打算把俩外甥女送过来,让在城里给她们找婆家……”
“我家也是……农村老家的亲戚多,前脚送走侄子,后脚又来外甥……”
“前阵子老家来信,我叔伯兄弟的儿子娶媳妇想操办,让我给想想办法,我老婆跑了大半个月才凑齐六十块钱十几斤粮票寄回去……”
“我那二侄子天天在我家游手好闲,就等着矿上招工呢!”
……
一时间众说纷纭,一屋子矿领导居然唠起家常!
蒋书记笑道:“小叶!我每月工资一大半也寄回农村老家,家里开销紧紧巴巴的,红棉想买件新衣服她妈都舍不得,你听见过她们抱怨么?”
叶青还真没听过蒋红棉和牛大姐抱怨过!这要是在前世,什么凤凰男极品亲戚……早就上网络大口吐槽了!
“为什么啊?现在这么难,大家都有儿有女的……”叶青费解,不知道先顾小家么?
孟矿长目光沉思:“当年家里穷,饭都吃不上还咬着牙供我念书,几个兄弟在地主家扛活,去小煤窑拉煤给我挣路费!现在就我一个人在外面,虽说也是普通人,但好歹吃供应挣工资,家里的兄弟侄子还在土里抛食,我能不管么?”
刘矿长也道:“我在家是老大,当初扔下老人就参加革命去了,谁知道最后天南海北的落到新南市?老人不在了都没回去!兄弟替我尽孝,给父母养老送终,现在我能不回报么?”
蒋书记语气沉重:“这几年形势不好,在城里好歹有工资有供应,少吃一口饿不死,少穿件衣服冻不着,省下这点钱寄回农村,就能让一家子活命!”
叶青无语,后世那些凤凰男不都是这么说?反正有的是理由,就是对自家亏欠!就是要婚后补偿!
“你们说的我理解,可是……你们的爱人都没意见啊?”叶青支支吾吾,婚内共同财产啊!
周矿长哈哈大笑道:“她能有什么意见?要不是我从农村把她带出来,她还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土里刨食呢!能像现在这样穿的人模狗样上班挣工资?”还是直筒子脾气,这话说得……
孟矿长也笑:“我家那位倒是念过书的,要不是跟着我到了新南,不过就是个小学教员,哪能像现在这样耀武扬威的在机关当干部?”这位也不给另一半留面子。
“没错!只许她们跟着沾光,不许男人管老家的亲人?这样的女人就该休了重娶!没我她算个屁!”刘矿长更直接。
叶青晕晕乎乎,原来不止徐友亮一个大男子主义啊!
“不明白!还是不符合我的三观……”叶青嘟囔。
众人一怔,办公室只安静片刻,突然间就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