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青山在乐平公主的灵位前哭了将近半个时辰,直到眼睛红肿的发疼他才走了出来,福伯见他走路踉跄,连忙上前扶住说:“老爷,您没事吧?”
风青山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然后在福伯的搀扶下慢慢的向花房走去,那是妻子生前种植兰花的地方,他突然好想亲手摘一朵兰花送到妻子的灵前,就如许多年前的夏天一样,戴在她的发间,告诉她,她很美。
一步又一步,一步又一步,跪的发麻的双腿有些不听使唤,总是想摔倒,本是一会儿的路他竟走了一盏茶的功夫。
终于走到,可入眼处不再是姹紫嫣红,亦不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而是杂草丛生,足有一尺多高,看不到枯萎的花朵,甚至连花根也没有,显然,这里已经荒废许久。
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风青山踏着杂草冲了进去,花房破败不堪,除了几个烂掉的花架子,什么也没有,连一点湿润的泥土都没有,显而易见,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出入了。
心忽然间像是被什么揪了起来,怒气也随即盈满整个身体,大声问道:“兰花呢?这里种植的兰花呢?”
福伯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弯下腰开始拔杂草,一边拔一边说:“两年前,二夫人接管了府中诸事,说兰花娇贵难养,耗工耗银,命人直接丢出府扔了,还下令说府中以后都不准再养兰花,所以,之前种在这里的兰花都……”
想起鲜艳的花朵躺在路中间,被马车脚印践踏,福伯的心里一阵阵的难受,那些花儿多像乐平公主的一生,生前万千宠爱,死后被人遗忘。
没想到花柳儿会做出这样的事,风青山气的脸都青了,怒火翻滚正无处发泄,急寻过来的花柳儿出现了。
花柳儿找了许久,找的心烦气躁,看到他用责怪及命令式的口吻说:“老爷,你没事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害的我一通好找,你快进宫,芊芊的脸……”
话还没有说完,风青山就扬起了手,一巴掌重重的打在了她的脸上,他恨她,在这一刻,那样的强烈,那样的清楚。
太过突然,花柳儿始料未及,一下被打倒在地上,头晕眼花,嘴角鲜血直流。
跟在她身后的两个仆妇及两个丫鬟吓的尖叫出声,连连后退,怎么也不敢相信一向温和的风青山会出手打人,还打的是一向受宠的二夫人。
近两年,因为风青山对风芊芊的宠爱,让花柳儿在风府极其得势,也让她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慢慢的,她从最初的恭敬小心,变成了嚣张跋扈的市井泼妇,她总觉得只要有风芊芊,风青山就不会与她计较,所以,胆子也愈加的大了起来,以致于巴掌落下许久,她都还处于蒙的状态。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一旦触及,性格再好的人也会爆发,风青山亦是如此,特别是在他已经幡然醒悟的情况上,又加上兰花的刺激,他再也无法忍受,彻底的爆发了。
一巴掌似乎不足以泄心头之愤,风青山弯腰上前,狠狠的捏住她的下巴,提至自己的面前,咬牙切齿的说:“谁让你进来的?谁允许你进来的?”
下巴处传来的疼痛让花柳儿回了神,看着风青山陌生而吓人的表情,她的心突突突的跳个不停,面如土色不知所措的说:“我……我……我自己进来的,老……老爷,你这是干什么?你捏的我好疼,快放手,快放手。”
双手抓住风青山的手,用力的想要掰开,挣脱掉,可无奈风青山的力气好大,掰了半天还是纹丝不动,反而越来越紧。
“放手,你以为你是谁?你让我放手我就放手,花柳儿,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敢不经过我的允许就踏入这里,还敢将乐平留下的兰花给我扔出去,看来皇太后说的一点也没有错,不给你点教训,你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最后一个字落下,风青山松了手,直起身,大声道:“来人!”
声落人至,府中护卫齐齐持刀冲了进来,带头的护卫长拱手行礼,叫了一声老爷。
风青山抬头看天,只觉阴云密布,心中阵阵冷风刮过,无比的凄楚难受:“妾室花柳儿善妒,不尊夫命,不分尊卑,入府多年未育有子,犯七出之条,今日起禁足六书阁,无我的允许不得出,府中诸事交由福伯打理,合府上下奴仆有不服管教者、闹事者,立即送到奴役司贩卖。”
一直伺候花柳儿起居的李氏仆妇跪下道:“老爷息怒,夫人并不是有意违抗老爷的命令,实在是大小姐的伤太过严重,一时情急就给忘记了。”
不提夫人还好,一提夫人二字,风青山更加恼火,嗤笑一声道:“夫人?谁告诉你们她是风府的夫人?”
声音一再的提高吓的众人不敢说话,福伯向前一步走,大声的说道:“记住,老爷只有一位夫人,那就是皇太后的亲女儿乐平公主,而风府也只有一位大小姐,那就是无忧郡主,所以,从今日起你们要称呼芊芊小姐为二小姐,称呼二小姐的母亲为花姨娘,明白了吗?”
风向急转直下,众奴仆及护卫齐齐说道:“明白!”
风青山冷冷的扫了一眼花柳儿说:“带下去,严加看管,另,凡是伺候花姨娘的奴才也全部禁足六书阁,无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出院子,胆敢违抗者就地处决,不用上报。”
“是,老爷!”护卫长在府中多年,常受花柳儿的责骂,一见她失了势,恨不得马上拍手叫好。
跟随花柳儿的奴才全部慌了神,不约而同的跪下道“老爷息怒,老爷开恩,奴婢再也不敢了,老爷息怒……”
风青山不予理会,抬脚就要离开,花柳儿只觉晴天霹雳,将自己霹的粉身碎骨,七出之条,无育有子,这是要休了她的意思吗?
之前说话的仆妇见花柳儿迟迟没有反应,边哭边爬到了她的身边,摇晃着她的身体说:“花姨娘,你快说句话啊,求老爷开开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