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里仅剩一张牌,但它是王牌,虽然我没有丘丘的抚养权,但幼儿在三岁以前,除非母体失去行为能力,否则谁也无法把我们分开,丘丘会一直和我在一起。”
尤兴海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
“我现在哪里也去不了,手里也没什么钱,住的还是瞿末予的房子,你先找个隐蔽的地方,帮我和丘丘安顿下来,甚至可以送我们出国,这个时候你才有和瞿家谈判的筹码。”沈岱低声道,“拿到钱,我们必须对半分。”
尤兴海收紧下颌,目光低垂,显然在思考。
“尤兴海,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不信你就看着,就算瞿末予愿意帮我打官司,拖上个几年也很正常,就算你赢了,只要瞿家不帮我还债,你把我卖了也拿不到钱,他们真正在乎的只有孩子。”
尤兴海沉声道:“你说得对。”
沈岱的眸中闪过寒光。
“让我好好筹划一下。”
“好,我等你的消息,不要拖太久。”沈岱看着尤兴海皱眉思索的模样,眼中的憎恶迸射而出,旧恨新仇累积在心头,所有的怨恨都流向了眼前这个亲手造就一切的痛苦之源,尤兴海要榨干他的利用价值,他要把尤兴海送进监狱。
下午,沈岱去医院看了姥姥。沈秦还浑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有把他擅自跑去向尤兴海耀武扬威的事说出来,但看得出他心情极好,对沈岱的态度近乎谄媚,不停地问什么时候带丘丘来,大概已经做了无数次富贵大梦。
沈岱不动声色地应付了几句,他现在只需要沈秦把姥姥最后的日子照顾好,有一天姥姥走了,他除了法定的赡养费,绝不会再和沈秦有半分牵扯。
姥姥的状态每况愈下,清醒的时候已经越来越少了,不知道能不能等到瞿慎说的那个靶向药物的内部试验,其实他知道这种治疗意义不大,无非是把伴随着病痛的生命延长一些,他跟每一个面对临行的长辈的人有着一样矛盾的心里——既希望老人能活下去,又希望老人不再受苦。
当沈岱拖着疲倦的身心回到公寓,已经九点多了,他一开门,就闻到了瞿末予的信息素的淡香,瞿末予正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抱着丘丘看脚下的车水马龙,父子俩用手指在玻璃的哈气上划来划去,是最温馨寻常的亲子画面。
听到动静,瞿末予抱着丘丘转过身,他看到沈岱时,眉宇间有一丝怯意,那恐怕是这个顶级alpha脸上从不曾出现过的神情,因而也是稍纵即逝,但他怀里的顶级alpha就没有放不下的架子,张着小手朝沈岱抓去,沈岱每次回家,丘丘都是一副小狗见了主人那般的兴奋。
沈岱把丘丘接过来,哄了一会儿,就交给了保姆,他知道瞿末予有话要说。
瞿末予坐在了沈岱身边:“阿岱,你今天事情都办完了吧。”
“陈律师应该跟你汇报了。”沈岱淡道。
“我有两件事想跟你说,一个关于姥姥,一个关于尤兴海,你想先听哪个?”
沈岱看向他:“是那个靶向药物的实验名额吗,瞿慎告诉我了。”
“对,一切都准备好了,需要你签一些治疗的文书,这个药效果很好,一定能给姥姥续命。”
沈岱两手轻轻交叠、握紧,心脏揪着痛了起来,轻声说:“我不知道……”
“怎么?”瞿末予没听清。
“我不知道我该不该替姥姥做选择。”沈岱闭上眼睛,脑中浮现了姥姥曾经的模样,她出身小富之家,一直是个精致体面的女人,哪怕住在老旧的出租屋里,每天都要有一束鲜花,可家境的突变、儿子的背叛、丈夫的离世以及病痛已经把她折磨得不成样子,她想延续这样的生命吗?他不知道。
瞿末予轻轻抚了抚沈岱的肩膀:“我明白你在想什么,你不用急着决定,我会安排你先跟实验团队沟通,看看他们能为姥姥做什么,或许你会有些信心。”
沈岱看了瞿末予一眼,心中有几分触动。
“还是说尤兴海吧。”瞿末予的目光骤冷,“尤兴海早在被我并购前后,已经花了好几年时间偷偷转移了不少资产到国外,即便国内他破产且负债,国外还有足够的家底够一家人享用下半生,只是他不甘心创海就这么死了,憋着一口气想要翻身。我已经雇了最好的律师团队梳理他偷渡到M国的资产,我和他有多重的合作关系,有关联公司,有很多他的把柄,我会在国内国外同时跟他打官司,真正打到他的命脉。”
沈岱思忖片刻:“真的?”如果是真的,瞿末予是要对尤兴海赶尽杀绝,比他想让尤兴海坐牢还狠,既然是合作关系,把柄这东西必然是双向的,尤兴海被逼急了恐怕会狗急跳墙,瞿末予这么做一定会承担巨大风险。
“我原本顾念从前的交情,他和尤柏悦三番五次骚扰我,我也没打算整治他。”瞿末予的目光狠戾而冰冷,“但他敢把主意打到你身上,就是自掘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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