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飞快地就过去了,兽人很快迎来了开放通商的日子。
在安默拉的安排之下,兽人们同意了一部分物产交易,其中包括野兽皮毛、金银象牙、观赏性宝石等等奢侈品原料。
但是几个比较重要的矿脉,包括某个可能是世界上最大的秘银矿,全部都被隐瞒了下来。现在这个阶段,三大帝国在兽人部落里还没有很大的权限,他们暂时没法对兽人部落的矿产进行详细的勘探,安默拉隐瞒起来倒也容易。
而帝国交易给兽人部落的东西就十分有限了,它们在兽人看来很新奇,但是在安默拉看来毫无价值。不过部落必须接受这些,以此显示他们很没脑子,而且完全不懂现代魔导科技。帝国还派使者给几大部落的长老们送去了奢华的马车,精密的钟表,甚至一整套来自三个世纪前某知名艺术家设计的古董家具。
现在这些马车、钟表、家具都摆在了安默拉的神庙里。
安默拉坐在这堆奢侈品中间,面前是极为简陋的木板桌,还有一大摞一大摞的粗糙纸张。她一边查看最近的交易文件一边朝窗口喊了一句:“把这个座钟搬出去。”
它让这个本来就不到三十平米的房间变挤了,而且它的声音很吵,安默拉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让自己计算眼前这上千笔交易中的各种得失。
杰拉尔德就在门外不远处,他听着安默拉的话陷入了沉思。
这一个月以来他经历了人生中第一次被打脸,第一次被踩脸,第一次被踹屁股,基本上林林总总的“第一次”他已经全部经历过了。杰拉尔德用过去无数年的经历保证自己虽然苦修,但绝对不是受虐狂,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要呆在这个神庙里给来自黑暗圣殿的性情暴虐的神服务。
现在安默拉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按理说他的歉疚感也应该消失得差不多,现在他完全可以自由自在地去流浪了。
但是杰拉尔德没有。
他一直在想一个月前安默拉把石板扣在他脑袋上并且告诉他这是“临时圣骑士头盔”的那个动作,那感觉和很多年前他被任命为骑士团团长的时候像极了。
他感觉自己拥有无穷的力量,可以为神做出任何事情。
“杰拉尔德?”安默拉看了会儿文件,将它们一点点录入神国的数据库,然后又喊了声,“你在的话就帮我把这个座钟搬出去,谢谢。”
杰拉尔德发现她说“谢谢”的时候竟然让他受宠若惊,这本来是基本礼仪,但是这个人硬生生地把它变成了一种荣誉。
“没空。”杰拉尔德懒洋洋地伸展了一□子,然后起身推门进来。
“下次记得敲门。”安默拉头也没有抬,“你不是说没空吗?”
嘴上说着很忙,其实身体还是很老实的嘛。
杰拉尔德朝她翻了个白眼,但是安默拉依然没有正眼瞧他,他说:“是的是的,我忙着为女神搬座钟。”
“谢谢,带上门。”安默拉忙得焦头烂额,她必须尽快弄个临时的财政大臣出来,不然照她现在这个处理速度,这些帐再过一年也算不清。
杰拉尔德抱着有他那么高的大座钟想了想:“你不觉得这个东西摆出去会很难看吗?”
“没有人会这么觉得的,除了你。”安默拉明显没空管它会不会影响美观,她只希望这玩意儿的声音别吵到自己,“快把它带出去。”
杰拉尔德看了这东西一会儿:“这个风格和神庙整体太不一样了,就像在几千年前的古代陵墓里装了个电灯一样。”
“把那些古董家具也搬走。”安默拉根本没有听他在说什么,“还有马车,你赶紧去把那匹纯种马放生吧,圣泉就要被马粪淹没了。”
杰拉尔德环顾四周,发现这个房间搬走了古董家具后就什么都不剩了。
“你还不如直接让我把你搬走。”
安默拉放下手里的一大摞文件,然后抬起头看了一眼杰拉尔德:“你是不是在尝试引起我的注意力?说吧,你想谈点什么,给你五分钟。”
杰拉尔德平时从来不说那么多废话,他今天唧唧歪歪也够久了,安默拉觉得他肯定有事情要说。
杰拉尔德感觉她的预言水准正在与日俱增,他在安默拉平静的目光中酝酿了一会儿,然后清了清嗓子,郑重地说道:“我想离开了。”
“哦,再见。”
安默拉迅速拿起了刚刚被她放下的那些文件,然后继续低头开始计算账务。
杰拉尔德站在原地没动,他感觉自己被欺骗了,从感情到身体。
“你就没有一点……挽留的意思吗?”
安默拉没抬头,她敷衍地说道:“哦,你能留下吗?没有你的话,晚上床下有老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