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三兔子买药,四兔子熬,五兔子死了,六兔子抬,七兔子挖坑,八兔子埋,九兔子坐在地上哭起来,十兔子问它为什么哭,九兔子说:五兔子一去不回来!”
好吧,且不管窗外的寒风是如何咆哮着想要侵入这座洋馆里面,不过至少现在,夜永咲认为自己还是很安全的。()不然他也不会一边哼着歌谣一边惬意地坐在椅子上,阅读着那本厚厚的小说了。那是斯蒂芬·金的《宠物公墓》,不论到了什么时候,“恐怖小说之王”的作品永远都有一看的价值。而夜永咲也并没有觉得自己会像牛高大叔说的那样“总有一天”会读懂纪伯伦的作品,不管那个“总有一天”是什么时候,反正它还远着呢,就像是纪伯伦在黎巴嫩的墓地一样远。
年轻人就应该趁着年轻的时候多读一些年轻的作品,这也是为了等到他们对生活的阅历足够丰富之后再去钻研那些高深莫测的哲学而做下铺垫。因此夜永咲并不着急,如果幸运的话,以他还算健康的生活习惯,他至少还有五十年可以去思考这些问题。
和《闪灵》一样,《宠物公墓》似乎也是拍过电影的,虽然夜永咲并没有看过,不过一下午的时间已经足够让他把这本四百多页的作品读掉一半了。按照简介来看,这本书倒是和雅各布斯的《猴爪》有着类似之处:没有谁的愿望可以不付出任何代价就到达上帝的手边,当你改变了一个命运,世界的连锁就会催动着其它事物的变化,而变化的终结在哪里则是无人知晓。
林夕手机放着的音乐已经变成了《命运交响曲》,这是就连夜永咲这样的音乐盲也知道的曲子。在这样的气氛,这样的音乐之中,阅读这样的作品,不知为何会有一种十分深刻的代入感。这使得夜永咲在看到盖奇死亡那一部分的时候,脊背上冒出了瘆人的感觉,他不得不轻声哼着歌谣来缓解一下。而就在这个时候,对面的林夕抬起头来了。
“《兔子歌谣》?是‘鹅妈妈童谣’里面的吗?”她轻声问道。
“谁知道呢……”夜永咲想了一想,“我也忘记了,从一数到十这样的童谣,我只记得‘十个印第安小男孩’了。”
不等林夕再问起,他就先哼唱起来:
“十个印地安小男孩,为了吃饭去奔走;噎死一个没法救,十个只剩九。
九个印地安小男孩,深夜不寐真困乏;倒头一睡睡死啦,九个只剩八。
八个印地安小男孩,德文城里去猎奇;丢下一个命归西,八个只剩七。
七个印地安小男孩,伐树砍枝不顺手;斧劈两半一命休,七个只剩六。
六个印地安小男孩,玩弄蜂房惹蜂怒;飞来一蛰命呜呼,六个只剩五。
五个印地安小男孩,惹是生非打官司;官司缠身直到死,五个只剩四。
四个印地安小男孩,结伙出海遭大难;青鱼吞吃血斑斑,四个只剩三。
三个印地安小男孩,动物园里遭祸殃;狗熊突然从天降,三个只剩两。
两个印地安小男孩,太阳底下长叹息;晒死烤死悲戚戚,两个只剩一。
一个印地安小男孩,归去来兮只一人;悬梁自尽了此生,一个也不剩。”
夜永咲的英文并不好,因此他唱的是中文的版本,不过说到押韵程度倒也差不了多少。林夕坐在他对面认真地听着,还帮他打着节拍。童谣唱罢,两人都装模作样地鼓起掌来,不由得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怎么这么开心啊?”
牛高大叔一直都在二楼,听见他们的笑声——亦有可能是听到了夜永咲唱歌的声音,便从栏杆处探头向下看着。他手里拿着一本书,背着灯光看不清楚,不过料想是某个在洋馆里面的人的作品。
“没事,您继续看您的吧!”夜永咲朝上喊道,“要不要我给您倒杯茶水?”
“如果渴了的话,不如直接去吃晚饭啊,我可以泡茶。”
然而,在牛高大叔回答之前,就有这么一个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三人都看过去,却是袁静笑眯眯地站在门口,对他们说道:
“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各位饿了没?”
“这么早啊?”夜永咲应了一声,取出手机看了一眼,“这不才刚刚——哎?已经快八点了?!”
“哟,这么晚了?时间过的还真快!”牛高大叔也取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不由得惊呼一声,然后却又哈哈一笑,“难怪我也觉得肚子有点儿饿了,还真没注意。那咱们就去吃晚饭吧,凉了可就不好了。”
夜永咲和林夕也都把正在看的书本放好。袁静倒是说可以暂时放在桌上,不用收起来的。然后三人一起跟随着袁静走了出去,关掉灯光,把纪伯伦和那些大罪的恶魔们一起留在了身后的黑暗之中。
晚餐也和午餐一样丰盛,不过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开开心心地享用,至少岳子妍就不能。就算她脑瓜再笨,这时候也应该明白自己今晚是走不了了,因此稍微有些消沉。不过要是每个人都过去劝也未免太过矫情,因此只有坐在她身边的常越男在不断逗她开心。她倒真是费心思,甚至从包里掏出一卷胶布把自己的手脚都缠了起来,就为了博岳子妍一笑。夜永咲看在眼里,不禁觉得有趣,牛高大叔随身携带记号笔,林夕携带着小人偶,而常越男则带着胶布,他们还真是什么奇怪的习惯都有。
而牛高大叔则是在和何思远聊着天,偶尔有只言片语漏了过来,什么“像我们这种人,看见一件东西往往都会先想着怎么用文字把它们表达出来……要我说,这就是文学的本能!”而何思远则是不住地点着头,不时伸手扶一下他的眼镜。()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夜永咲向黄璃问道。毕竟黄璃可是说过,这里有“灵异”存在着的。就算夜永咲记性再差,这种事情也不是可以轻而易举地忘掉的,现在他趁着众人的喧闹,向身旁的黄璃问着的显然就是这事。
“……没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