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岚经过了长时间的沉淀心情,她带着一种纠结而复杂的心态,拨通了王老二的手机。睍莼璩晓
王老二自从手术后,身体感觉很不好。整日里疲倦,总是觉得睡眠不够。周身乏力,打不起精神。特别是在他偶然一次洗脸的时候,从镜子里,居然看到了自己头发毛毛刺刺的花白了许多。以前顶多有一两根,根本无所谓。这次决然不同。才四十几岁的人,怎么就成了半头白发。他的心情更加败坏了,但是这也只能深深的隐匿在内心深处。怒伤肝,气伤肺,恐伤肾。这几样自己全都有了,这是一向被女人们看好的英俊面貌,也是被公认帅男的王老二所不能接受的。他一度悲观,几乎想到了黄泉之路该怎么行走。是的,王老二这方面的抗压能力几乎等于零。也等于说,他惧怕苍老,时光可以流逝,却不能带走他的年龄和容颜。这就是简单的王老二,因为没有文化,所以人到中年了,在单位里还干着勤务工。由于没有文化,他才接受不了自然规律,并且每日里画图,什么图?去往黄泉路的图。也就是说,这条线路该怎么走,是快是慢,是走捷径,还是自然行进?
当然了,由于吴曼太忙,没有精心到这种程度。对王老二,吴曼是毫不嫌弃的。毫厘没有,不然也不会主动联系王老二,去医院陪护。甚至不惜和方景岚做了仇。王老二的白发,吴曼早就看到了,她根本不以为然。相反带着嘻哈的口气调侃王老二,说是自己操心,应该先白发的,没想到让王老二抢了先。别着急,慢慢等自己一起变白。其实这是一种莫大的安慰。以吴曼的今日事业和个人魅力,于方景岚相媲美,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人与人之间怎么会一样?方景岚高傲,自满,目中无人。精明干练。吴曼虽然混迹于社会很多年,名声逊于方景岚。但是,事实是,现在的人们,都是笑贫不笑“鸡”。何况,吴曼早已收了心,开始经营正常买卖,有了自己成功的事业。说是有合作伙伴,实际上也只不过是一个幌子,吴曼闯荡南方多年。遭遇了几个大款,其中有大手笔的包养了吴曼大半年。掷下了一笔巨款,才成就了吴曼今日酒店的辉煌。她对王老二情有独钟,感情至深。从骨子里爱着王老二。所以,王老二有个头疼脑热的,吴曼就着急了,又是亲自去买药,又是找医生到家里,给王老二打吊瓶。这次王老二头发白了,吴曼就告诉他,这根本不算什么,大街上怎么看不到一个年纪和他相当的人是白头发,还不是因为都染过了。只要心里不老,那么一切都OK。甚至还说,必要时,带往老二去韩国整容。王老二就被逗乐了,说自己可遭不起那个罪,搞不好,变成人妖了。那可就不用选路线了,一头扎进河里算了。近段时间里,总之,王老二和吴曼的感情愈发笃实牢固。
这天王老二正在中休,手机铃响了。王老二没有向别人那样,很自然的或者可以的看看来电显示,他这点是来者不拒。
“喂,哪位?”王老二问道攴。
无线电波里的对流,足足沉闷了五秒钟。
“二爷,我的号码你都不记得了?”方景岚的声音有些哽噎,更多的是失落。
“哦,是景岚啊,什么事?”王老二现在的思想很明确,既不想恨方景岚,固然也爱不起来了鬻。
“你真的决定了?”方景岚的声音低沉而悲怆。
“决定什么?”王老二并没有装糊涂,而是的确不明白方景岚的意思。
“唉,你答应和吴曼结婚了?”方景岚艰难地说出这句话,眼睛里挂着泪花。
“恩,有这个打算,在挑日子。”王老二的直来直去,像一把锐利的钢刀,狠狠地戳进了方景岚的心窝。
“这一切本来属于我,二爷,我真的想不到,你会因为宝贵------”方景岚的话并非有悔意,那也不是她的性格。除非在这个节骨眼上,在有吴曼事业成功这个大背景的前提下,王老二如果再提出条件,让方景岚供养王宝贵的学业。那么答案是肯定的,方景岚会毫不犹豫的很负责任的兑现,会给一个清晰的承诺。
然而,一切都是浮云,香炊缭绕,焕发无尽的缠绵悱恻,也终究有散去的时候。
“景岚,我也感觉不全是你的错。你就想开些,我是一个大老粗,你也别和我一样的,我说的是大实话。你那么漂亮,那么高贵,又是有钱人,什么样的找不到。景岚,说真的,我一天吊儿郎当的,三天两头的这一趟,那一趟,玩女人,赌博,甚至被李潇和大嘴陷害,都是你帮了我。这些我都记得。大道理我也讲不出,我不恨你,你也别恨我。还是那句老话,宝贵是我的命根子。就算吴曼不接受他,我宁可去要饭,也要管到底的。你也许会说我一根筋,直肠子,可是,我觉得做人,不能太无聊了,无情无义的事情,我做不出来。”
“你此刻不是正在无情无义么?我对你很差么?”方景岚心都在痛,有些激动起来。
“当然不差,景岚。我说了,我是个粗人,你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假如说,你现在提出什么条件,我都愿意答应你。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方景岚没有直接说,就算王老二再次提到王宝贵,她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而且会立刻兑现。什么意思呢?就是可以立刻预支王宝贵未来五年,甚至十年的学习所需。
“景岚,我说过,我不恨你。也------请求你不要恨我。好吧?”王老二实在不好直接拒绝方景岚,只好婉转一些。最能让王老二清醒的是,自己已经人到中年。没有任何事业,吃软饭倒是谈不上。毕竟自己有固定工作,而且自己也不是有班不上的那种人。
“二爷,你的心真的让狼给掏了?我这么多年,苦守着的只有你一个,就因为宝贵的事儿,你就和我闹分手。况且,我降下尊严,愿意听你的,去供养王宝贵,你难道就一点也不领受吗?我方景岚自问,没有对不住你的地方,没有欠你的任何情债。你为什么就不能顾及我们的曾经,至少算是给彼此一个机会呢?你说啊,二爷,你怎么能这么绝情绝意,狠心的甩下了我?!”方景岚几乎是哭了出来。
这一下,王老二真的是无所适从了。自己心里毕竟有着方景岚,而且相对来说,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要远远超过吴曼。王老二对方景岚是有感情的,特别是听到了方景岚的哭声,自己更是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
“景岚,那么我不明白,在医院里的时候,你为何拒绝了我家宝贵?”
“二爷,你怎么脑子就不开窍呢?一方面站着吴曼,一方面站着吕凤娥。我能丢下那个面子吗?既然已经强硬了,就只有顺势下去了。你完全可以过后找我啊。我在男人面前,特别是二爷你的面前,可以偶尔的丢掉尊严,去维护你,满足你。可是,在那两个强势的女人面前,我能低头么?二爷,你替我考虑考虑,行吗?我这一辈子都不服输,你应该了解我的啊,怎么就想不开了呢。我方景岚心里根本放不下你啊,二爷。”
这番话说得王老二思维开始动摇,甚至混淆不清了。不知道哪好哪坏了,何去何从了。他殊不知,老天给人的际遇和机遇最多只有两次。还是因为祖上实在是太积德了,老天的回馈,都是在该出现的时候出现的。一旦错过,从此不会再有。所谓听天由命,也就是这么个理儿。那么王老二不惑之年,尽管没有文化,生活的态度,人生的阅历总有吧。这一次,如果失去了吴曼,再想回头,恐怕不是吴曼给不给机会的事了。而是老天答不答应。如此反复无常,自古以来,没有一人得到过善寝善终的。从来没有过。
王老二犹豫了,不知所措了。老天也在静谧中垂视着他,一点风的摆动也没有,也就是说,没有丁点提示。随你王老二,想怎么着,自己定夺。
命里注定的事情,是谁也帮不了的。谁也改变不了的。有缘无份,不是夫妻。有份无缘,不像夫妻。有缘有份,才是夫妻。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方景岚大学专科水平,这点道理她应该明白。偏偏在这个档口,她却不能解读这句话的含义了。更不能诠释爱情的真谛和人生的有所求何以所求。陷进爱情的泥淖里,栽进情感的漩涡里,再经过几个骇浪的拍打,任何人都会变得茫然,麻木,呆滞。智商直接等于零。情商更是被深埋海底。
就在两人进退维谷,鸳鸯养梦的关键时刻。吴曼突然走了进来,并且毫不犹豫的夺过王老二的手机,冲着话筒大声说道:“我先不管你是谁。我先请问,王老二住院的一个多月,你在哪里?!”言辞铿锵,凿凿有力。